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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她的手,放在了心口上。

  慕容谨之闭上眼睛,即使伤得那么重,任何一点轻微的动作都会牵动全身剧痛,可他仍然用手在她的掌心来回的摩挲着,像是眷恋又不舍般的,脸上的表情则是心安。

  他低喃道:“知道朕找了你多久吗?”

  她低眸,不言不语。

  他又说道:“陪朕躺一会儿吧。”无法拒绝,所以她只能在他的身畔躺下,让他握着自己的手,听着他胸膛规律的心跳。

  他说道:“谢谢。”

  这句真诚的谢谢,如似穿心一般,这个天下,恐怕能听到他说出这两字的人不多吧。

  她应该是恨他的,应该趁他病着,要他的命——可是为什么事到如今,她还是会为他感到心疼,一切又在他出现后乱了谱,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与他同榻,看着他那张俊美无上的脸,又开始挣扎,动摇,迷惑起来。

  为什么?

  慕容谨之此刻已经熟睡了,余翘悄悄的收回手,起身来到桌案旁,她往熏炉中再丢了一些香,韩良说过这些香料焚烧后能够有效的抑制他的头疼,可是她丢完香,就在心里痛骂自己,为什么又要在意?为什么又要担心他。

  她回到榻便,来到他身边,无声无息的再次躺下,没有惊扰醒他,小小的身躯在他怀中伴着他,依着他。

  风雪扔再帐外咆哮,夜深人静,余翘任由他抱着,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她,睡梦中的他,无意识的侧身,将她抱得更紧了——

  慕容谨之给了夏卿一天一夜的时限,但是还没有到时辰,夏卿就已经带着几大车的雪橇回来了,这时石城百姓连夜赶制出来的,所以粮食也在第二天顺利的运进了蜀都城内,以及蜀邑周边的是十一座城池。

  自此后,慕容谨之带着千叶大军浩浩荡荡的入城,他也入主逍遥侯府,坐镇蜀邑,调兵遣将,雪灾之祸也暂时得到的缓解,余翘待在阁楼中,也越发的迷惘起来。

  原本因为战争而动荡的蜀邑自从慕容谨之京城后不过短短数日就已恢复了秩序,怀思离开前掏空了蜀邑库房中任何能够换成钱的东西,粮食,军费,都不放过,搞得城中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慕容谨之派夏卿下去处理这些事情,大雪仍然在下着,可是余翘在米翠在丫鬟的掺扶下亲眼看见,城中的老百姓从原本的怨,满城死气沉沉转而恢复了生机。

  慕容谨之依然我行我素,严刑酷法,虽百姓眼中仍有激愤,可是更多的人是松了一口气,眼中浮现出希望来。

  余翘想,周围其他城中的百姓,大概也是这样的。

  慕容谨之带来了粮食,是雪中送炭,缓解了雪灾引起的饥荒,而他的人也严格的遵守着他所里下来的每一条规矩,就连夏卿这样的亲信,也不敢怠慢半分。

  进了蜀都之后,慕容谨之带着她住进了之前的逍遥侯府,她自然还是住在之前阁楼里,他平时住在书房中,这里是蜀邑中心,方便他收到和地方送来的军事情况与灾报,不住在军营中,这样才能更快一点看到。

  慕容谨之日夜都在书房中处理军情,灾务,稍微有点空了,也不能休息,必定也是提笔在公文上行云流水般的批阅。

  一卷一卷,一册又一册。

  每当他批阅完一卷一册,郭麟就会仔细的卷好收起来,放进木匣中递出去,让传令官送出去,跟他宫中书写的宣纸一样,郭麟对待它们也是格外的谨慎。

  曾经,余翘忍不住想要走进书房看看,上面到底写着什么,可是考虑再三后,她也不想多生是非,最终断了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