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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珠的路得自己走,我们谁都帮不了,而你,得尽量学着接受你将成为王爷福晋的事实。好在弘庆与你年纪相仿,上回见面,我瞧他彬彬有礼,你们也算是郎才女貌,若然皇上将你赐婚给一个年纪很大,或是品行不端之人,那你可是哭都来不及呢!”

    被姐姐这么一说,芸茹忽然觉得老天爷对她好像还留有一丝善心,她只是个爱读书的小姑娘,无甚锋芒,更不喜与人接触,王府规矩森严,每日得接触很多人,她担心自己应付不来,

    “可我很害怕,我这样的身份入了王府会不会被人嘲笑?”

    毕竟她不是权臣之女,她担心旁人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身份低微,凭什么做福晋。

    芸茹的心态,东珊很理解,“实话跟你说,才入富察府的时候,我也很紧张。富察家虽不是王爵宗室,但毕竟是皇后的娘家,府中还有那么多妯娌,个个都比我进门早,我也怕被人为难。

    入府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想太多,无冤无仇的,谁会刻意为难你呢?当然也会有极个别的,兴许她们看谁都不顺眼,会挑你的刺儿,遇到这样的人,你千万不能认怂。”

    听着姐姐的忠告,芸茹好奇的瞪大了双眼,“那我该怎么办呀?”

    东珊趁势提醒道:“像你这句话的语气就不对,千万不要说‘怎么办呀’,切记末尾不要带‘呀’这个字,会给人一种柔弱可欺的感觉。说话一定要干脆利落,让人觉得你雷厉风行,不敢违逆你的意思。”

    仔细一对比,芸茹恍然大悟,“哦---原来说话还有技巧呀!”

    刚说完,她便发现姐姐努着嘴瞄她一眼,会意的芸茹赶忙改口,“我又说错了。”

    如若嫁至普通的人家倒也无甚所谓,如今是要嫁进王府,东珊便得为妹妹多加考虑,有些个不成文的规矩得提前告知于她,

    “不仅不能带‘呀’,也尽量不要说‘哦’,一是不礼貌,二是有种退缩认怂之感,可以换成‘嗯’,让旁人琢磨不透你的意思,在下人面前也可树立威严。

    而且你千万不要有自卑的心态,你要想着你是那拉家的女儿,你姐姐我可是富察家的儿媳,皇后的弟媳,你妹妹是皇上后宫里的人,咱们家不必谁差,谁若敢欺负你,我与你姐夫自当为你撑腰!人只要有底气,说话便会硬气三分,莫像在家这般柔柔软软,让人小瞧了去。

    当然,旁人不惹事,咱也不能主动去招惹欺压,不过我相信你绝不是会惹事生非之人。

    至于弘庆,等成了亲再说吧!他若真心待你,你也可奉之以真心,如若他没有心,那你就守好自己的心,不为他所动,便不会受伤。”

    东珊苦口婆心的嘱咐着一些细节,芸茹一一记下,活了这十六年,先前她从未在意过这些事,今日方知与人说话的学问大着呢!

    有二姐宽慰,芸茹总算不再恐惧,安心的等待婚期的到来。

    六月初八,乃是愉郡王弘庆的大婚之日。

    侄儿成亲,萨喇善这个做叔父的自然不会缺席。想起西郊之行,萨喇善感慨万千,

    “看来芸茹踩风筝是天意啊!若非那风筝,他二人也不会有这段良缘。”

    淑媛认真的思索了一番,“即便西郊不相遇,选秀时皇上也会赐婚,跟风筝无关吧?”

    “那可不一定,万事必有因,若是西郊不遇见,也许这婚事就不会成。”

    看他一脸笃定,神秘兮兮的模样,淑媛不禁猜测,“你的意思是,婚事是愉郡王所提?”

    耸了耸肩,萨喇善摊手笑道:“不晓得,瞎猜罢了!”

    他喜欢卖关子,偏偏淑媛没兴致追问,反正这两人已拜堂成亲,婚事的起因也就不那么重要。

    今日傅恒与东珊等人皆在场,亲眼看着妹妹出嫁,东珊眼里盈着泪,默默祝福着,希望弘庆会是她的良配,在这深宅大院之中,丈夫的庇佑尤为重要,但愿芸茹可以过得自在快乐,不需要太懂事,但愿弘庆会悉心将她呵护。

    当晚花烛夜,弘庆送走宾客之后,来到喜房与芸茹共饮合卺酒。

    礼罢,一众下人各自退去,弘庆负手立在帐前,打量着他的福晋。

    此刻的她已然更衣,换了身正红色福纹衬衫,青丝如缎,侧盘于顶,再散于身后,卸去脂粉的她如出水芙蓉,娇美清秀,惹人怜惜。

    芸茹就这般端坐于帐边,规规矩矩的半垂着眸子,没敢主动抬眼看他。她还在想着应该说些什么,他已然开了口,

    “你坐了这一整日,想来很是疲惫。”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如风似雨,徐徐而落,听来莫名的舒心。想起姐姐的叮嘱,芸茹暗暗告诫自己,别太紧张,人一紧张就容易说错话。

    站在她面前的人,既是王爷,亦是她的夫君,没什么好怕的,若是太过扭捏,反倒让人觉得矫揉造作。

    定了定神,芸茹勇敢的抬起眸子,迫使自己与他对视,“我不过是闲坐着而已,并未费神,王爷还得招呼宾客,才是真正的辛苦。”

    她说话有条不紊,落落大方,弘庆颇为赞许,朗笑道:“大婚只这一回,操劳些也是应该的,本王倒不觉着辛苦,毕竟有佳人在相候。”

    默然片刻,芸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站起身来,说要给他宽衣。此乃出嫁前,嬷嬷特意交代的,她不能失了礼数。

    弘庆欣然笑应,立正了身子,等着她来侍奉。

    他身形高挺,如松似柏,娇小的芸茹只到他肩膀处,为他解盘扣时还得高举着手,很是不便。

    以往在家皆是旁人侍奉她,今儿个轮到她来给人解扣子,她竟觉这扣子太紧,解一个都得耗半晌,急得她香汗频出,她这才想起丫鬟的指甲短,而她留了指甲,格外难使力。

    看她一颗扣子解许久,一声轻笑不自觉的自弘庆喉间滑出,“等你解完,怕是天都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