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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欢的人不是傅恒吗?”不仅他这么认为,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上回两人吵架时他也曾问过,当时问她究竟喜欢谁,她竟说谁也不喜欢。

    傅新认为她在赌气,没说实话,还认为她从前是喜欢傅恒的,直至今日骤然听到这一句,傅新一时怔然,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也醉了,才会出现幻听。

    “不是他,真的不是他!”她最怕傅新误解,索性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我心仪之人其实是你,是我求九哥找皇后娘娘赐婚的,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你说什么?”

    他的神情满是讶异,声调也微微上扬,李锦悦见状心顿慌,“我是不是说错了话?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自作主张,怪我逼你成亲?我知道你不想成亲,可我就是不忍看你那般颓然,我想陪在你身边,我想好好照顾你。”

    怪不得,成亲之后她一直对他那么关怀,却又明显克制,她总说是太夫人交代她照顾他,他信以为真,以为她只是听从太夫人的命令才会那么细心的照料他的起居。

    如今方知,这一切皆是她自个儿的主意!锦悦她……她居然是喜欢他的?

    她醉后的心里话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傅新不禁陷入了先前那些琐碎而又凌乱的记忆中,企图通过蛛丝马迹去探究真相,久久未能回神!

    未听他吭声,李锦悦有些慌乱,“六哥,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知错了,你别丢下我,我会乖乖的,我再也不会自作主张,不会惹你生气。”

    一声六哥,和着那近乎祈求的语气,听得他心直颤,傅新怜惜抬指,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出口的声音已然哽咽,

    “我没有生气,只是没想到,像我脾气这么差,还身患腿疾之人,你居然会喜欢?”

    不忍见他嘲讽自己,李锦悦好言安慰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对人很好,是我最好的六哥。”

    此刻的傅新才算真正理清此事的来龙去脉,锦悦之所以选择嫁给她,无非是念在过往的情分罢了,

    “所以你喜欢的应该是以前的那个我,现在的我已经变了,变得面目全非,连我都讨厌自己,你若是觉着后悔,我……可以放你离开。”

    “不!我不要走,”紧拥着他,李锦悦泪眼迷蒙,态度异常坚定,“不论怎样的你,我都愿意接受,哪怕你有腿疾,我也愿意陪着你,我只希望你能待我好一些,不要再凶我,仅此而已。”

    他何德何能,值得她这般倾心以待?试问世间又有几人会像她这般,默默喜欢他那么多年?哪怕他易燥易怒,哪怕她伤害过她,她也不离不弃,始终如一!

    一个女人,尚且如此勇敢的为他付出,他是不是也该为她做些什么?

    感念的同时,傅新郑重向她表态,“好,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再对你凶,会像从前那般,好好待你。”

    那一刻,她只觉耳朵嗡鸣,这声音那么近,又那么缥缈,空灵得让她不敢相信,反复确认,“真的吗?”

    “我像是爱撒谎的人?”

    他的眼里有笑意,且温柔似水,傅新应该不会对她这么好,所以这应该只是她的一场梦吧?

    即便是梦,她也认了,至少她终于有勇气说出心里话,也无需再顾忌什么。两人就这般凝视着彼此,傅新只觉心底有一丝奇怪的感觉在缓缓流淌,那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情愫,似蜜浆,黏而甜,缓缓的灌进他心底的那块冰里,慢慢将其融化,调制出一味柔情的药,治愈他心口的那道伤。

    在柔情蜜意的怂恿下,傅新情不自禁的俯首,拇指轻柔的拭着她面上的泪,唇瓣一再贴近,吻住她檀口。

    动作柔缓而谨慎,他想看看她是否愿意让她接近,假如不愿,那他绝不勉强,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回,她没有再像之前那般抗拒,十分顺从的任由他亲吻。

    只因李锦悦当这是场梦,才会遵从本心,放下复杂的纠葛,与他缠绵深吻,此刻的她彻底放空,放心的将自己交给他,甚至还会鼓起勇气配合他。

    方才将她从浴房抱出来时,她本就只裹了衬衣,这会子两厢折腾,她早已如剥了壳的鸡蛋,傅新这般与她相拥着,哪里还控制得住?

    先前的两人也行过几回房,皆是在他心中有恨,而她极不情愿的情况下,唯独今日,两人坦诚相待,彼此再无芥蒂,他心中没有怨念,格外柔情,手掌似火焰,放肆的将她点燃。

    此刻他只想带着她一道焚化,浴火重生!

    前些回她太过紧张,整个人都是僵的,内心也很排斥,以致于她几乎感受不到什么愉悦,从头到尾几乎都是被撕裂的痛楚,好在这一回她彻底放松,由他来带动,而他耐心十足,直等她动了情念才开始造访。

    初时温柔如江河,后来炙热似流火,他的满腔情意将她整个人包围炼化,从未有过的极乐感充斥着她的身心,她甚至感觉自己已经羽化,浮于半空,愉悦的同时,她又很害怕,紧紧的抓着他,生怕这梦即将破散,生怕醒来又是无尽的痛楚。

    一夜放纵,恍如隔世。待李锦悦清醒时,发现自己身无一物,就这般盖着薄被,吓得她惊叫出声,忙唤麦穗进来,问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麦穗便把昨夜之事大致讲述了一遍,至于后来六爷将她抱回去之后发生了什么,那她就不清楚了,但看夫人颈间有红痕,她已然猜出个大概,羞得没敢吭声。

    可怕的是李锦悦对昨夜之事毫无印象,只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见她和傅新在做羞羞的事。

    她只觉浑身酸痛,且她刚才也发现自己身上有点点红痕,难不成那不是梦,是真的?

    此刻傅新不在家,应该在宫中,她无法找他确认,心烦意乱的李锦悦匆匆起身更衣,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不断的安慰自己,也许那只是梦,也许那些红痕是蚊虫叮咬所致。

    浑浑噩噩过了一整日,日落西山,晚霞漫天之际,傅新才回到府中。纵然她满腹疑惑,却也不敢询问,万一两人什么都没发生,问出来岂不很没面子?即便是真的,她也不能拿他如何,只能当自己吃了个哑巴亏。

    思来想去,她终是选择装傻,用晚膳时,李锦悦一声不吭,低头扒着白饭。傅新见状,问她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李锦悦摇头连连,含糊道:“挺好的。”

    “那就多吃点儿。”说着傅新夹了块鱼肉放入她碗中。

    李锦悦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呆愣抬眸,怔怔的望着他,只因成亲之后,傅新从未给她加过菜,今日为何突然对她这么好?吓得她连菜都不敢吃,不禁在想,他不会是在菜中下了什么药准备报复她吧?

    她那双乌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傅新将手中的筷子放在鱼型筷枕上,笑问她在想些什么。

    李锦悦怯怯抬眸,迎上他那含笑带柔的目光,越发觉得怪异,他今日的态度也太反常了吧?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神情明显有些恍惚,当着丫鬟们的面儿,傅新没多问,待晚膳过罢,下人们将碗筷收走,奉上冰镇的酸梅汤时,屋里没外人,他才问她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啊!我很好。”李锦悦否认得干脆,冰凉的酸梅汤入喉,沁心润嗓,暂时缓解了她的窘迫,生怕再说下去会露馅儿,她起身往屋里进。

    傅新了跟了进去,在她身后轻笑道:“昨晚跟了我说了那么多话,今日却又一声不吭,你这态度未免太反常了些。”

    此言一出,李锦悦登时紧张起来,“昨晚?我……我跟你说什么?”

    却不知她是真不记得,还是故意装傻,傅新未明言,唇角微扬,卖起了关子,“说你嫁给我的真正原因。”

    不会吧?无端端的,她提那些做甚?狐疑的望了他好一会儿,李锦悦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自乱阵脚,也许傅新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诳她而已,心有防备的她镇定自若地反问,

    “能有什么原因?不就是皇后娘娘赐婚吗?”

    居然还装算?这丫头不实诚啊!紧盯着她的眸子,傅新再次追问,“皇后为何赐婚?”

    “呃……”李锦悦张口结舌,只好拿傅恒挡枪,“这事儿大家心知肚明啊!可不就是傅恒的主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