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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傅新真的还记得当年之事?但凡他记得那些过往,念在当年那份诚挚情意的份儿上,也不该这般对她啊!

    李锦悦正恍神间,忽闻五夫人道:“瞧瞧,锦悦这双眼红的,都要哭了呢!定然很感动吧?看来六弟送的这份礼,弟妹很满意啊!”

    东珊不禁猜测,这紫罗兰对锦悦而言,应该意义非凡吧?否则她不至于反应这般强烈。纵然瞧见锦悦情绪异常,她也不会像五夫人那般当面戳穿,徒添尴尬。

    章佳氏见状,颇觉欣慰,傅新一向冷清,如今这般细心,大约是对锦悦日久生情了吧?这可真是好兆头啊!只要两人的感情有所进展,那孩子的事也就不愁了。

    察觉到失态,李锦悦眨了眨眼睫,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不让自己太过失礼。

    实则傅新还准备了很多话想对她说,然而话至嘴边,他又有所顾忌,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犹豫半晌才道,

    “你……可喜欢?”

    李锦悦的情绪太过混乱,以致于她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毕竟两人之前闹过太多矛盾,伤害已然造成,那股怨念依旧横亘在心门处,难以舒解,“喜欢”两个字,明明那么简单,却跨越不了心门口的那道坎儿,最终她只模棱两可的回了句,

    “多谢六爷。”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听着似乎没什么毛病,但傅新心细,他能感觉出来她的态度客气而疏离,似在刻意回避他方才的问题。

    为打破沉闷的气氛,傅玉起哄让老六把这项坠儿亲自给六嫂戴上。

    耐不住他们一再怂恿,傅新抬步上前,拿起那条长长的项坠,亲手为她佩戴。

    此刻他离她那么近,小心翼翼的将项坠圈在她颈间,再抬手撩起被绳线压住的长发,动作那么轻柔,竟令她生出一种温馨的错觉来。

    李锦悦暗叹自个儿今日的情绪似乎格外脆弱,起伏太过强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简单的一个戴项坠的动作,她又何必自作多情?

    这并非是他自愿,不过是傅玉起哄,他磨不开面子,才会照做罢了!思及此,李锦悦再不瞎猜,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有劳六爷。”

    她的笑意浮于皮相,未达眼底,傅新又岂会听不出那丝敷衍的意味?算来他伤她几回,又凭什么指望她对他再像从前那般温柔?

    心知自己有错在先,不该计较,傅新怔怔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唇动了动,终是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

    其他人不晓得他们夫妻之间的纠葛,并未察觉出异常,继续说说笑笑。

    宴罢,众人各自散去,下旬五月,惟繁星漫天,明灭不定,与府中的灯火遥相呼应。

    今晚李锦悦被亲眷们轮番敬酒,虽说后来傅新替她挡了几杯,但她酒量太浅,此刻已然迷醉,走起路来踉踉跄跄,步伐极其不稳。

    傅新与丫鬟一道扶她回去,她心怀戒备,不让他扶,只靠在麦穗身边。

    麦穗扶她入帐歇息,她却说身上有酒气,定要先沐浴,洗干净再入帐。

    傅新劝不住她,便由她去了,而他则在屋里品着浓茶解酒意。

    孰料没多会子,麦穗慌慌张张跑过来,说是夫人沐浴时歪在浴桶边睡着了,她根本扶不动,叫也叫不醒,夫人醉得厉害,她实在没办法,只好来向六爷求助。

    沐浴居然也能睡着?面露讶色的傅新当即放下茶盏,起身去往浴房之中。

    里头还有一名小丫鬟在守着,他也不避讳,直接绕过屏风,行至浴桶边,但见李锦悦整个人蜷缩在五彩的花瓣水下,只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香颈。乌黑的长发散于身后,垂放在木桶外,而她的小脑袋歪在边上,正闭眸酣睡着,任他连唤几声皆无动静。

    指望她自个儿清醒似乎是不太可能了,于是傅新命人将她的衬衣拿来,由他将人扶起,丫鬟顺势拿衬衣给她裹住,他再将人打横抱起,抱回寝房去。

    睡梦中的李锦悦只觉身子骤凉,紧跟着一阵暖意袭来。她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下意识的往温暖的地儿挪靠着。

    迷糊间,她似乎向下跌落,身下软软的,像是在云端,生怕坠落下去,她下意识圈住身边之物,胡乱轻蹭着,

    “冷,我好冷!”

    傅新这才发现,裹着她的衬衣已然松散,一低眉,那流畅的锁骨线便映入他眼帘,再往下是一抹耀眼的雪色,令人心驰神往,不自觉的想要抬手去感触。

    恍了片刻的神,傅新立即将锦被展开,打算松开她,用锦被为她盖住,她却不肯撒手,将他拥得更紧,不满的哼咛声在他耳边回荡,惹得傅新气息紊乱,没再起身,干脆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而他依旧覆在她上方,轻声哄道:

    “盖上锦被就不会冷。”

    依稀间,她似乎听到了傅新的声音,那声音空灵又温柔,肯定不是现在的傅新,他那么凶,不可能这样温和的与她说话,所以身边这位应该是她梦中的少年吧?

    以为是场梦,李锦悦遵从本心,将他搂得更紧,闭着眼睛委屈的与他倾诉着内心的感受,

    “六哥,你对我真好,可是你长大之后就对我不好了,你会欺负我,根本不把我当人看,我好害怕那样的你,我们都不要长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