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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世皆怀身后虑,谁人暂省事前空。

    且说公良世知几乎是在脑中一片空白的境遇下,双脚被套上了金脚镣。

    这脚镣做的十分细致而且精美,皇帝端详着公良世知的那双已经略有肿胀的脚,缓缓几步走到了他身前。

    “……”

    公良世知脊背向后贴靠在那椅中,全身气的发抖,大冬天的竟也腻了一身的冷汗。

    若是以往,他一定要出手教训这面前的混小子。但时下他的内力因有孕而尽散,如何都不会是慕容重辉的对手,更何况只要一动手,这腹中的胎儿……

    只见皇帝就正正在他的面前单膝跪下,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像簪子一般的钥匙,那钥匙把柄很长,金灿灿的闪着如若火光一般的亮。

    他朝上挑眉,抬眼看着公良世知坐在椅中十分不支的模样,一手“啪——”的用钥匙将那金锁在公良世知的脚踝正中扣锁上。

    紧接着,皇帝抬起手,将那钥匙做簪,直直的插入了自己乌黑的发髻之中。

    整个过程,他的双眼都一直就这么看着公良世知。

    有风方起浪,无潮水自平。

    “这世上,只有朕能开这把锁。”

    屋中所有的侍从都迅速退了出去,皇帝站在公良世知面前,语气十分宁和安定。

    很显然,这件事他可并不是一时兴起。

    “……”

    公良世知喘着气,一手狠狠的捏在椅背上,就这么对视着他,额头不断的渗出汗珠,像滴水一般朝下淌。

    很显然,他被气的不轻。

    “若是此去朕的脑袋还在,这锁就还能再开……”说着,皇帝轻轻抬起了手,在颈前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戏谑的道:“若是朕这颗脑袋不在了……,呵呵,那就永远不会有人为你开这把锁了……”

    公良世知冷眉怒视着他,却突然发觉自己实在词穷。

    说什么呢?!他还能说什么呢?!如今腹部隆起行动不便的样子,囿于这善因寺中,简直就是他的囚徒……还不是任他随心的蹂/躏?!

    “记住,朕的命系在这枚锁上……”说到这儿,慕容重辉忽然向前一步,探过身子,看着公良世知的脸更近,几乎都能感觉的到他鼻间温润的呼吸。

    皇帝冷冷看着他,道:“若是你破了这把锁,也就是提前要了朕的命。”

    公良世知被气的腹中一阵抽痛,一把就抄过了慕容重辉的衣领,捏在手中,整个人都差不多依靠着那发抖的臂力站了起来。

    慕容重辉早就料想到他会发怒,轻轻拨过了公良世知的手,向前一伸,吻上了他的额头。

    润泽又带着几许清凉,他的皮肤总是这么好闻。

    “朕会带着你哥哥一起去战场……”

    皇帝的唇贴着公良世知的额头,轻轻道。

    公良世知心中一震:“……”

    “对。是将领,也是人质……”他吻着公良世知的额头,说的分外阴柔:“朕想……你应该会明白……”

    “……!!!”

    公良世知完全气的失语了,嗓中发不出声音,他像是揪住了慕容重辉的衣襟,却彷佛完全扼断不了他折磨自己试探自己的心性。

    “好好养胎,什么都不要顾虑。”

    慕容重辉吻着他的额头,一字字有如旨意一般,对着他嘱咐道。

    又像是怕他没有听清楚,再一次重复道:“什么……都不要顾虑……”

    这是他的心里话。

    此去西北疆一战,他有必胜的信念,却不知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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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是否会给他如此慷慨的馈赠。

    但无论或生或死,他都不想让眼前这个身子日渐沉重的人,为他担忧分毫。

    待皇帝终于从公良世知的屋中走了出来,六子跟在他身边,仔细想着这件事或许做的不大妥帖,顾虑道:“陛下……”

    “嗯?”

    慕容重辉心头事情繁杂,临行前见过了公良世知也算是了却了他最后一桩心中大事。眼下,就要完全专注精力在西北疆的战局上了。

    “奴才觉得陛下……不应该这么对公良大人……”

    六子在宫中当差的久了,也曾经见过上皇临产时的模样,总觉得这男人产子到最后比那寻常女子产育更受苦更艰险,实在不该这么折磨有了身子的人。

    两人正巧走出了公良世知的宅院,身旁落梅轻扬,眺目远山含黛,云霞蔚然。

    慕容重辉望着远处的山峦,一瞬间,眼中似乎有些出神,只听他淡淡道:“你不懂。”

    六子皱眉,奴才不懂什么?

    什么奴才不懂?!……

    他跟着皇帝在这善因寺中走了几道弯儿,偏偏是没有想清楚皇帝这“你不懂”三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两人刚出了善因寺,慕容重辉却突然站定,对着六子道:“世知几月后即将临产,你就不要跟着朕去西北疆了,在这里尽心伺候,万万不可有差池。”

    这是六子所没有想到的安排。他是皇帝最亲近的侍从,这么多年了,尤其是登基之后,更是日日伴随着他左右,这战场他是一定要跟去的啊……

    “陛下!奴才不能……”

    慕容重辉已料想到他的坚持,一抬手,制止道:“这儿更需要你。每日都要给朕呈递急奏,清楚的写明白世知的饮食起居可都还好。”

    六子一僵,看这皇帝的决定已然是无法回转了,就算是心中再担忧再顾虑,也只能遵从。

    “是,陛下。”

    他一低头,答的十分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