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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李卿卿伸着懒腰踏出房门,刚看清眼前的人,立马动作利索的退后,再退后,然后,关门!

    “咔嗒!”

    端木羽无声挑眉,还“咔嗒”?她在里面把门闩插上了?当他是从拦路的土匪还是闯空门的小贼了?

    李卿卿背靠着门板,两条眉毛都快蹙成了扭曲的毛毛虫,是不是该考虑把话说的再清楚一点儿?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轻语咋咋呼呼的声音老远就传了过来,端木羽看见那扇他以为会最起码关上一整天的门板忽的一下被人从里面拉开,然后就是那声他这半个月里最熟悉的娇喝声。

    “什么不好了!你家小姐我活得好好的!”

    “哎呀,外面来了圣旨,要小姐和六皇子一起入宫面圣呢!”

    李卿卿愣在原地,端木羽的脸色……比平时更黑了。

    独属于清晨的冷冽空气从偶尔掀起的轿帘一角中潜入,一顶软轿正一点点的顺着都城最宽阔的一条石板路,颤颤的朝着皇宫大门挪动着。

    李卿卿放松身体,靠在软轿的窗户旁边,半眯着的双眼,像是看着木格窗外正在苏醒的都城,又像是透过那些街头开始走动的人看向更遥远更遥远的地方。

    从丞相府出来之后的这一路上,很多念头在心中排队一般被逐个列出来,然后筛选,留下更可能的。李卿卿在筛选之后,在心里默默的推演着可能发生的状况,再把一些最可能发生的重点罗列出来。

    这是她做佣兵之后养成的习惯,而这样的习惯令她即便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也可以迅速的选择出最正确,或者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李卿卿觉得,有时候,直觉也是需要培养的。

    “陛下只召见了丞相府千金,其他人不得入内。”

    软轿在李卿卿思考对策的时候停止了摇晃,生硬又隐隐透出一点高傲的声音,让她的嘴角一点点勾起。

    现在外面一定是轮值的皇家侍卫,说话的人应该正在把手放在他的剑柄上,看着侍从的脸面无表情的同时,又有着想要向人炫耀的傲气……因为他们是更接近皇族的一群人。

    尽管这种骄傲其实毫无意义和来源。

    这是李卿卿在脑海里勾勒出的画面,这一路上的状态调整,已经让她从在丞相府那个无需防备的状态中完全脱离,而通过一切信息来源推定外界反应,是她任务状态时的本能。

    “这位小哥儿,您是在宫里当值的人,比我们更清楚这道宫门过去之后,路还长得很,我们家小姐若是不乘轿,自己走过去,恐怕都过了午膳时间了。”

    轻言拦住冲动的想要和侍卫辩驳的轻语,放软态度对面前拦路的人解释着。她话里的意思很明确,要么让李卿卿乘轿进宫去面圣,要么让李卿卿自己走路,然后错过当朝天子约定的见面时间。

    前一种选择那是应当的,被拦住的她们都感觉事有蹊跷,后一种,要是这人真选后一种,估计不用她们动手,皇帝就会先发火收拾了他。

    “姑娘,不是我不给丞相府面子,我也没那个胆子,问题是这次圣上召见,特别说明只让丞相府千金李卿卿入宫,旁人不得随侍。”

    侍卫给轻言的回应是个一看就知道完全没诚意的假笑,动作神态都与先前李卿卿预想的一致。他是接了命令在这里拦人的,而且那人承诺了,这回之后立刻给他安排别的差事,万无一失。

    “六皇子殿下倒是真的很不希望我这个欺负出现在他面前,不是吗?”

    没人知道李卿卿是什么时候出了软轿,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轻言轻语身后的。只是当她优雅的朝着侍卫露出个矜持的笑容时,侍卫明显的迷茫了一下,闪神了。

    在宫里当值的人,没少见过美人,皇族的,大臣家的,还有被皇帝收入后宫的。

    可是,侍卫这一刻真心觉得,再没有一个人,一个女人,可以有眼前这为相府千金所能表现出的气质了。那是一种,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没有的自认,和与生俱来的高傲。

    “如果你不想牵扯进这件事,最好现在就从我和侍从的面前消失,我可以承诺不向升上提及此事。”

    李卿卿站在轻言轻语身后,大约距离侍卫三步远的地方。可就是这样一个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距离,经过层层严格选拔的皇家侍卫,发觉自己被无形的压力克制在了原地,甚至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李小姐,请恕罪,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侍卫暗暗吸了一口气,试图挤出一个从容一点的微笑来缓解情绪,可这太难了,他只能摆出一张难看的笑脸,显示自己的清白。

    不过,效果似乎不大好,这会儿连轻言的脸都绷得紧紧的瞪着他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找人请求圣上亲自来接我入宫,以避免我被他忠心耿耿的皇家侍卫拦在宫门口无法回应他的召见吗?”

    李卿卿自始至终都不曾将视线从对方身上一开,那双浓墨般的眸子幽幽的盯着那个侍卫,说话时轻微的皱眉都会让对方觉得心跳加快……压力过大吓出来的。

    “小的不敢!”侍卫在李卿卿一个凌厉的扫视中噗通跪倒,冷汗浸透衣衫,又因为轻甲的隔绝而不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