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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卿卿觉得自己脸上的微笑有点挂不住了,其实,说实话,她真的很想一巴掌呼到这个忽然从冰块转型到沸水的三皇子那张俊脸上去。

    因为端木羽这样大的性格差异,只能让她想到一个理由。

    当朝丞相,也就是李卿卿她爹。

    这样的想法,其实完全不算奇怪。李卿卿明显察觉到,自从她从那个痴傻的女孩儿变成现在这个李卿卿之后,端木羽一直在有意无意的释放善意。而这种善意,在最近已经愈演愈烈,俨然有着发展成一桩姻缘的趋势。

    看着端木羽坚定又温柔的脸,李卿卿想起昨晚丞相爹爹说过的话:“卿卿啊,爹年纪越来越大,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一直保护你,三皇子是个不错的选择,律己甚严,不近女色,如果你能和他成就姻缘,既不用与人争宠,也不必担心他始乱终弃。”

    与此同时,耳边绕来绕去的,是端木羽这半个月来总是出现在自己耳边的清朗嗓音:“我来找丞相大人。”

    “路上正巧路过一家铺子,你不喜金饰,这银质珠钗可和你心意?”

    “天气凉,别总是蹲坐在花圃那里,对身子不好。”

    “我的解药,只有一味。”

    李卿卿原本有些紊乱的心虚逐渐平静下来,对着三皇子弯唇轻笑,“承蒙三皇子不弃,只不过,我一介弃妇之身,实在是高攀不上。”

    她知道丞相爹爹不会用她来谋算权位,更不会拿她的终身来玩笑。可是,她不知道眼前的男人,究竟是真,还是假。

    毕竟,无论怎么看,端木羽都没有理由,这般喜爱她。只不过短短半月而已,一个人的心,怎么会这么快就向着另外一个人了?

    而且,与其和一个人爱爱恨恨的纠缠一生,为了一个男人伤心伤肝伤肺,她还是更愿意选择,不爱不恨,过完属于自己的人生。

    她的人生里,或许会有很多人参与,却绝不会有个人永驻。因为,她不需要。

    “是吗?”端木羽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只是微微侧着头,像是在考虑李卿卿刚才那句话的真实程度,然后温柔一笑,“没关系,我等。”

    李卿卿听到这句话之后,黛眉深蹙,眉心的褶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或许,她该考虑真的找一块金丝楠木给端木羽钉个棺材,然后把他塞进去,以换回她的清静世界?

    端木羽和往常一样在晚膳之前离去,或者该说,有什么不一样了。

    李卿卿靠坐在花圃边上,回忆了很久才发现,今天,端木羽走的时候,脸上是没有笑容的。

    “小姐,夜深了,回屋吧。”轻言捧了披风出来,小声劝道。

    “嗯。”李卿卿朝她笑了笑,拿来披风给自己披上,往房间走去。

    轻言有些意外,没有料到,李卿卿并没有她和轻语没有意料之中的中的伤心或者挣扎,反而平静的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小姐,今日三皇子的事情……”轻语站在卧房拱门边上,看到轻言对自己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这才把未竟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见她们两个人纠结成这个样子,李卿卿问道:“你们觉得,我今天说的话,做的事,太绝了,是吗?”

    “这……”轻言和轻语为难的对视一眼,小姐就是小姐,她们其实是没资格去管主子的事儿的。

    “我不想再利用谁,也不想被别人利用。”李卿卿解下披风放进轻言怀里,留了句对于两人不像是解释的解释,便径自上了卧榻,垂下床帐。摆明是不打算继续说其他的话了。

    听着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感觉到房间里的光线变得微弱,李卿卿无声的在床上翻了个身。

    其实,在骨子里,她也许是羡慕过去那个李卿卿的,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是最难得的快乐。

    望着床帐上因为灯光减弱而变得模糊不清的花纹,李卿卿摇头轻笑,光影掩映间有些许嘲讽以为泄露出来。之所以会放任端木羽这半个月来的缠人而不曾真的发火,更多的,是因为心底被自己死死压制的恐惧。

    对未知的时空,未知的未来的恐惧。

    无论她曾经执行过多少任务,解决过多少目标,扮演过多少伪装角色。都不代表,她真的可以不存畏惧的坦然接受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身份,然后不需要任何心理建设就在陌生的领域里生存下去。

    所以,端木羽在身边一次次的出现,说到底,还是要归咎于她的放纵。

    她放纵端木羽的接近,也放纵自己去享受另外一个人的接近。

    毕竟,她很难找到一个在情绪上还有经历上和自己如此贴近的人,来安抚自己内心深处蠢蠢欲动的不安。

    和到现在其实都摸不清真正目的的端木羽相比,也许利用端木羽来让自己适应环境的她,才是该在今天被人狠狠拒绝,然后黯然离去的人。

    闭了闭眼,李卿卿强迫自己把端木羽离去时那四周空气都显得灰暗的影响从脑子里驱逐出去。

    不属于自己的人,与其强留,不如赶走。

    “真的要把人赶走?”

    都城的街头,从来都不缺少繁华的景象,灯火延绵成橘色的星河。酒楼林立的某个街口,一名俊俏的少年为难的瞅着自家主子,迟疑的又问了一次:“主子,就这样赶人走,不太好吧?”

    “嗯?”锦衣华服的男子脸色不变,声调稍稍提高一些,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那个,这两位小姐,请让让路。”元宝不敢反抗自家坏脾气的主子,但是也不好意思就真的对两位如花似玉的娇小姐用“赶”的,只好好声好气的和对方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