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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说这女人又凶又狠,她缠我脖子,却在鞭上运了些法力,使鞭身时松时紧。既勒不死我,也不叫我好过。可怜我,上台阶时砰砰砰,下台阶时砰砰砰,过门槛时滚地咕咚,腰板那么一硌,简直凄惨。

    芍漪提上鞋子,一路紧追猛跑:“子暮,你的鞋,你的鞋!”

    我抓鞭子捂脖子,眼皮翻上天:“阙……阙……阙……”

    芍漪:“却什么?忘却?冷却?退却?不行,不能退却,我退却了你没鞋子穿啊!”

    我努力,我坚强,:“不……不……不……”

    芍漪:“步?却步?都说了不能却步,你鞋子在我这儿呢!”

    我不行了,我要死了:“扶……扶……扶……”

    芍漪:“不服?别不服啊,你犯错在先还是乖乖认个怂吧,否则要挨打的!”

    我好崩溃,这是个什么猪脑袋:“司……司……司……”

    芍漪:“死?放心,谁也不会让你死的!”

    凄凉悲哀如我,摊上芍漪这么个憨货,气到颈歪眼斜吐舌头,手一摊脚一蹬,真的死了。

    芍漪:“子暮,撑住!今晚上有蟹子肉炖鹌鹑炒虾仁和糖酥脆皮鸭,想想它们啊,你死了就没人吃了!”

    老子不想吃了,你闭嘴。

    又拖行半路,柏无暇忽然止步,我见她微微点头,紧接是紫虞柔弱和缓的轻询:“子暮从前犯错也不曾这样,今日是怎么了?”

    芍漪追上来,匆匆忙给我穿鞋。柏无暇淡然浅道:“主上既把秦子暮交托给我,我便有责任约束管教。本该练功习法的时辰她却锁在屋里睡大觉,如此顽劣懈怠,实在不能轻饶。”

    微风徐来,紫虞咳了咳,思琴忙添上披风过去:“子暮应该没有胆子这样做,大约是她不留神睡过了,属无心之失。且看她初犯,便饶过这一回吧。”

    这么个又顺又滑的台阶,柏无暇她不下:“都说可一不可再,却不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今日是初犯,若不让她长教训,恐怕以后大胆造次由得她翻天了。”

    紫虞顿了一顿,低低道:“主上既将她交托于你,必是相信你的能力和本事。可这许多年,主上哪怕责罚秦子暮也未曾如此罚过,若知道了恐怕要不高兴。”

    柏无暇愣不给她一分情面,话更沉,声更冷:“我是在教徒弟,不是在帮主上养女人,不吃苦如何能长进,不努力如何能成才?若主上心疼,大可修个金屋把她藏起来,否则,便由不得谁高兴不高兴。我们要去萦梦之境了,告辞。”

    说完,她继续拖行。

    芍漪不再跟来,只远远站着,挥她手里的方帕:“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子暮,我等你回来吃蟹子肉炖鹌鹑炒虾仁和糖酥脆皮鸭!”

    柏无暇秉承只要勒不死就往死里勒的原则,拖拖拽拽爬坡上坎,终于在我只剩一口气的时候停下来,撤鞭道:“起来!”

    我扯松衣领大喘气,才刚爬起来,又被她一脚蹬下去:“哎哟哟哟,别踹腰,踹屁股,屁股肉多。”

    柏无暇低眉斜视,再道一声:“起来!”

    我是听话的乖徒弟,她让起来就起来。可还没站够呢,又被一脚蹬下去:“方才是踢你睡过时辰延误修行,现在是踢你仗着主上有恃无恐!”

    不踹腰就踹膝盖窝,这是女人吗,彪汉子都没这么猛的:“师父,我我我,我哪有仗着他有恃无恐啊?”

    柏无暇深凛眸子,肃然道:“你是否觉得,只要主上在便万事大吉?我踢你只为警醒你,趁早打消这种念头!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一味把别人当做保护伞,你迟早被雨淋成落汤鸡!还躺着干什么,床上没躺够么,起来!”

    挨了两回踢,哪还敢起来:“师父还要踢我吗?”

    她又将鞭子举起来:“你是在讨价还价吗?”

    我忙不迭蹿起来,凶女人凶女人,惹不起惹不起:“师父,我已熟练御风之术了,咱们今天学什么啊?”

    柏无暇抬手一挥,变出好多个绿色荧光的虚影幻蝶:“让你习御风之术就是为了今日,这里有九十九只绿荧蝶,限你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打散它们,打完就可以回去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我有点激动:“真真真真的吗?!”

    她燃柱香道:“不许拿武器,不许借助外力,不许分出替身,只能用你的两只手和两只脚。若这柱香燃尽了你还没将它们打散的话,我便再燃柱香,再照原样变出九十九只来。打完了回去休息,打不完别想睡觉。”

    噩耗来的太突然,我有点崩溃:“萦梦之境这么大,它们又比寻常蝴蝶快出许多,这么四散乱飞我不可能打得完啊!”

    香烛插进地里,她缓缓道:“生杀场上讲的便是个快字,把速度练出来,哪怕打不过至少还能跑。香可燃上了,反正我不急,你慢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