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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的炮竹声震耳欲聋,弥漫香火气的道观里人山人海,前来烧香拜神的人们硬是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挤出一脑门热汗。

    谢童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双手合十,认认真真的对着面前的月老像鞠了三躬,才睁开眼睛。

    “童童!回去啦!”

    谢童闻言赶忙应了一声,慌慌张张地掏出一颗糖放在面前柜台之上,结果扭头就看见袁星然站在自己身后,狭长的眼里满是促狭,盯得直教人心中发毛。

    谢童被他吓得一个激灵:“你怎么在这!?”

    “阿姨见你迟迟不走,就让我过来看看情况。”袁星然一边说,一边把眼神飘向谢童身后的月老像,最终视线定格在那颗糖果上。

    谢童还没说话,就见袁星然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侧身一看,对方竟已经弯腰捡起了自己上供给月老他老人家的糖。

    红色的包装袋上印着一个小人,双手双脚朝外大张,咧着嘴似乎在开怀大笑。

    “你干嘛!”谢童飞扑过去就想把被截胡的糖果抢走,然而袁星然直接跳上旁边的台阶,高举着手,俯视他:“你在求姻缘?”

    小秘密被发现了,谢童不可抑制的红了脸,又不知该怎么反驳。

    袁星然眼中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语气意味深长道:“还给的旺仔牛奶糖?”

    谢童:“……”

    “噗……”袁星然笑地肩膀上下耸动,继而扫了一眼不知是羞红还是气红了脸的谢童,眯起眼,坏心眼地拆开糖果,把本来奉献给月老的奶糖自己吃掉了。

    谢童:“!!!”

    “还挺好吃的。”袁星然嘿嘿笑道,“谢谢啦!”

    谢童站在原地风中凌乱了约莫十秒,虽心下恼怒,但蓄势待发的却是眼泪。

    等回去的时候,谢童低着头一言不发,谢妈妈走过去一看,发现儿子居然又红了眼眶,她还没来得及问谢童怎么了,旁边的袁星然就被臭骂一顿。

    “前天医生刚刚说了什么!不准吃糖不准吃糖,你还吃!”

    袁星然:“……”

    袁星然的牙不太好,但是害怕看牙医,硬生生忍了一个学期,直到快要过年的时候疼的脸颊都有些红肿,被袁妈妈发现,才在连拖带拽之下被拉到医院去看牙。

    当时医生就板着脸正色警告他禁止吃任何甜食。

    结果就在刚刚转头就抢了谢童的糖。

    于是回程的路上,谢童看着袁星然一脸痛苦的被拖进医院看牙,眼睛也不红了,方才被抢走糖果的那点郁闷烟消云散,捂着肚子笑得都要从谢妈妈的电单车后座掉下去。

    叫你抢我糖吃,活该!

    谢妈妈早对他们之间的打闹见怪不怪,袁星然和谢童就差了几分钟出生,偏偏两人正好生在子时前后,愣是把这几分钟变成一天之差。

    两人虽然出生时间接近,但性格南辕北辙。

    袁星然外向好动,从小到大都是团体里的小霸王,谢童倒也不是多内向,就是特别爱哭,一点男孩子的勇猛之气都没有。

    用谢妈妈的话来说就是:娘们唧唧的。

    当年为了让谢童不这么爱哭,谢妈妈把谢童丢去学跆拳道,不出预料的是,他从去培训班的路上就开始哭。

    谢妈妈没搭理,却未曾想等她去接的时候,谢童还在哭,并且都快哭断气了。

    跆拳道老师还一脸惊讶的表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哭整整一下午,累了中途喘口气喝口水,然后继续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嗓子都哭哑了也不歇。

    谢妈妈听完,看着谢童那张眼泪鼻涕糊的到处都是的花猫脸,从培训班笑到家,母子俩一个哭一个笑,到家的时候谢爸爸差点以为母子二人这是得了失心疯。

    在这之后谢童就再也不肯去,然而学费又不能退,最后住在隔壁楼的袁妈妈一听,便让袁星然去了。

    反正袁星然每天精力充沛的不得了,学跆拳道也算是锻炼身体,没有坏处。

    阴差阳错之下,袁星然一学就是十多年。

    谢童悔不当初,忍不住想当年要是没有把这个机会让给袁星然,现在他是不是就不会被袁星然欺压了呢?更不会比对方矮了快一个头。

    谢童帮他妈提着东西准备上楼的时候,赫然注意到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对方也恰好扭头看过来,两个人皆是一愣。

    谢童满脸惊喜的飞奔过去:“月明哥!”

    被谢童唤作月明哥的青年正是大袁星然四岁的亲哥哥,他长相和袁星然有五分像,但五官气质随袁妈妈,更为柔和。

    袁月明笑着道:“童童,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