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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子期带着一种十分奇特的心情来到了城里,袁芊芊的悲剧和于小溪的真情无时不在激励着他。他下车后,就忙着去找工作,但是,眼前又时刻闪现着于小溪的形象,于小溪追送二十里送到公路上,直到老远看着他上了车,看着车走远了,她哭起来的情景,在他心里时刻难忘,令心里也非常难过和不好受。

    他在城里奔波了一天,也没有找到工作,晚上为了省钱,睡在公园里,吃饭也是只买了个馒头。第二天,他又接着找工作,碰巧,他在路过一个工厂时,在工厂的大门口看见招工广告,他就进去报了名,便进了这家工厂打工,每月工资三百元。这样,再加上他要求主动加班,他的工资一月下来就能挣到四百六十多元,他又省吃俭用,一月就能剩下三百六七十元。他一看一月就能挣这么多钱,就立刻给于小溪写了信,信中让于小溪放心,并把工作的情况从好的方面向于小溪说了一遍。

    于小溪收到大子期哥的来信后,把信仔细认真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不知是喜悦还是难过,信看一遍泪流一遍,看完了竟难过的哭起来,并立刻照着信上的地址给伊子期回了信,信中说让子期哥千万要保重身体,千万不要因为攒钱而苦了自己,钱不是一天不吃不喝就能攒起来的,如果光顾攒钱把身体苦坏了那样是划不来的,只有把身体保护好了,才能长远的挣钱。并向伊子期说了家里的情况,说家里现在很好,让子期哥放心不要牵挂,他已经把子期哥说的事都照做了,一切都很好,请子期哥放心。

    伊子期收到于小溪的回信后,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他看了信后十分高兴,并且激动,他当即又给于小溪回了信。就这样,他们两收到信后不断的回信,转眼就来到了年关。*年关快要过年放假的这几天,伊子期听说春节如果留在厂里值班看门,十几天就能挣一个月的钱,于是,他就去主动找到厂长要求留下值班,厂长考虑到伊子期自从来到厂里干得不错,为人勤快能干,听从领导,不怕吃苦,听说生活上又比较节俭,知道伊子期可能家里经济上有困难,于是,就同意了他的要求。

    伊子期见厂长同意了他的请求,十分高兴,当即在腊月二十八日放假时,因来不及向家里写信,幸好同村里有一个也在这个厂里上班的,于是他就忙写好了三封信,一封给于小溪,一封给家里,一封給刘庄他的干爹,将这三封信让交交给于小溪,给他干爹的信,让于小溪在去刘庄的时侯捎给他干爹,信中都说明了因春节在厂里值班不能回家的原因,并在信中提前向他干爹拜年问好,在给于小溪的信中,嘱咐让于小溪春节期间多去看看他干爹,和多去安慰*,并嘱咐于小溪春节期间不要担心他,厂里都安排的非常好,生活也很好,不要牵挂他,等过了年后,一有时间他就回来看看。

    到了腊月二十六七,因为已靠近了春节,于小溪心里每天都在盼望巴望着子期哥的回来,她每天的下午在快要天黑的时候,都要到牛角口去看望等着接打工放假来过春节的大子期哥,可是她每天都是满怀期望的去了,而又都是到天完全黑下来而失望的不得不自己回来,这样,她一直盼望等到了二十九日,这一年腊月是小月,二十九日就是大年三十了,可是,外出打工的大子期哥还没有回来,她中午一吃完饭,就又来到牛角口,期望盼望着大子期哥的出现。可是,她等啊盼啊,从中午等到下午,从下午等到天快要黑了,还老是看不见大子期哥的影子,到太阳快要落山,和伊子期一个厂里上班的同村的一个小青年齐武,捎回三封信来给了她。她接了信后,听说伊子期和齐武一个厂,就问齐武子期哥怎么没回来。齐武说:“不知道,他只给我三封信,你自己看看信吧,可能都写在信上呢。”说完,就走了。

    于小溪望着齐武走了,把伊子期给她的那封信打开一看,看了信知道情况后,知道子期哥不回来过年了,就再很不舍的向前看着那远远的路,本来应该让子期哥出现的路,可是,子期哥却不能回来了,不能出现了。她的心里,此时是多么盼望着子期哥的出现,她的心里,多么想看看出门打工这么长时间再没见的大子期哥啊,可是,这一个迫切的愿望,已经不能实现了,她知道,她无论多么盼,再已经不能实现了,但她仍没有自己要回村的念头,她的心里好似在认为,她再在这里等着子期哥,兴许子期哥就会奇迹般的出现在路上,就会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要在这里坚强的等待着子期哥的出现,她要在这里期盼着一人打工在的外子期哥春节过得好,她要在这传龙子期哥默默祝愿,祝愿子期哥春节过得好,她要在这里等待着子期哥,子期哥也许在后来又改变了,又能在天黑的时候回来了。于是,他就在这里默默的期盼,默默的等待。但是,太阳很快的落山了,她仍然看不到子期哥的身影,到人家开始放鞭炮接年了,她这才知道,子期哥已经不能回来了。于是,她哭了,她看着子期哥去打工的路哭,她看着远方哭,她想着县城哭,他想着子期哥哭。

    她哭了一会,终于不得不回过头哭着向后走。一路上,她想着送子期哥去打工的情景,想着一起被逼着进山时的情景,想到子期哥为她被迫出去打工,春节都不能回来过,她的心里百感交集。

    快来到村口的时候,她老远就看到伊子期的娘一人站在村口,象在等待着儿子回来过年。她见了,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她擦干泪,就向前来到伊子期的娘面前,用控制住的心情,向前难过的说:“娘,子期哥他不会回来过年了,他来信了,他要在厂里值班,咱们回家过年吧,子期哥说他在那里很好,他让我们别挂心。”

    伊子期的娘一听,就忍不住的哭了。于小溪见伊子期的娘一哭,就泪也再控制不住的又流起来,但她知道她此时说什么也不能哭了,她向前流着泪安慰着婆母,用手搀着子期哥的娘往家走,忍着难过说:“娘,大子期哥他虽然没回来,还有我呢,我在这里和娘亲一起过年。”伊子期的娘听到于小溪这样说,知道自己再不应该这样,就连忙不哭了说:“子期哥在外面春节不回来给厂里值班,这是好事,这是厂里对他的信任,我们都应当为他高兴才对。”于小溪听了,就又说:“娘,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子期哥还给你来了信,他还让我念念给你听呢,这是好事,咱们就应当为子期哥高兴。”伊子期的娘听了,忙强装出笑脸,说:“子期哥还给我来了信,小溪,你快念给我听,上面说的一定都是好事,念完了咱们就一块包饺子,多使肉,小森在外面年过得好,咱们在家里也要过得好。”

    回到家里,听到于小溪念完了信,伊子期的母亲强忍住难过,装出笑脸说:“小森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小溪,咱们都不要为小森挂心了,小森他就是有股子闯劲,这是好事,咱们过这个年都应该为小森高兴。”

    于小溪听了,泪簌簌的看着子期哥的娘点了点头。却在这时于是忽然来了,一进门就叫:“小溪,天都这个时候了,人家都接年了,你还不回家?”

    伊子期的娘一见于是来了,就连忙笑着说:“亲家,快先坐坐,就让小溪在这里过年吧,子期哥在厂里值班也没回来。”于氏听了态度强硬的说:“你叫谁亲家?别这样叫我,我不爱听。”说着,又不放心的东瞅瞅西瞅瞅,见没有瞅到伊子期,就又问:“真没回来?”伊子期娘说:“真没回来。”于是又问于小溪:“小溪,你要在这吗?”于小溪说:“妈,就让我在这里吧,子期哥他值班不回来,我就在这里吧。”于氏听了,又不放心的东间瞅瞅西间瞅瞅,见伊子期确实象没在家没回来,就又说:“那好吧。”说完,就向外走。伊子期的娘忙很礼貌的跟着出来送,说:“亲家,过年初三日子期哥不能回来去看望您,等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就让他去看望您。”于氏说:“这样正好,谁稀当让他去看望。”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于是回到家里,于传龙见没叫回于小溪来,就问:“怎么她不回来?”于氏说:“伊子期在厂里值班没回来,小溪要在他家里过年。”于传龙说:“这不会是他们耍心眼吧?你没找找?看看伊子期没藏起来?是不故意骗我们?”于氏说:“我都看了,不象耍心眼,伊子期的弟弟在那里叠纸,我看是真的。”于传龙见说,仍不放心,说:“我去看看,我给他个突然袭击,看看这是不是真的,当心别让那个小子给耍了。”说完,就匆匆走了。

    于传龙大步流星的来到伊子期家的大门口,先在大门口站着侧耳向里细听了一会,只听到于小溪和伊子期娘说话的声音,就还不放心,咬着牙,屏住呼吸,想给伊子期来个突然袭击,就猛然把大门撞开,向里直跑,跑到伊子期家,见于小溪正在和伊子期的娘包饺子,伊子期的弟弟正在叠纸,就还不放心,忙赶急向东间找找,西间看看,见真找不到伊子期的影子,就说:“还真没回来?这小子怎么年都不回来过了?真不象话,难道就这分钱好用?太不象话了,真让我不愿意,小溪,过年了,你还不家去?”伊子期的娘知道于传龙跑点点进来的企图,但不好揭穿,就装作不知道的说:“亲家,子期哥过年不回来是不对,等他过年回来后,我一定让他去看您,向您赔不是,他现在可能实在是在厂里太忙,没有空回来,就让小溪在这里过年吧,也好帮我包包饺子。亲家,你快坐吧。”

    于传龙说:“快好过年了,那有时间坐,小溪,你要在这里吗?”于小溪说:“爸爸,就让我在这里吧。”于传龙说:“那好,过年的时候,没有多的人,在这帮帮忙也好。”说完,转身就向外走。伊子期的娘忙从炕上下来穿鞋,急忙穿不上就着急说:“亲家,等我穿上鞋送送你。”于传龙象没听到,待伊子期的娘穿上鞋出来,早没有了踪影,待伊子期的娘出来大门,他早走远了。

    伊子期虽然在年前给他的干爹邮了一部分钱去,但他仍不放心,他心想,如果他过年在家里的时候,他怎么也要去看望干爹,可是,他现在不能,他的心里只能想着干爹,只能心里一阵阵的再想起于小溪。虽然过年,厂里留下他们六个人白黑轮换值班,但是,在过年听着人家放鞭炮的时候,他的心,就如似回到了家里,去了刘庄,到了于小溪面前,回到了娘的身边。可是这一切他只能在心里想,在心里想着现在家里的情况,在心里想着于小溪看到他的信后,会是怎样的一种情景和心情,母亲听到他不回来过年,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情景。这些,他在晚上值班的时候,听着那鞭炮声,越发明显。

    厂里给他们的生活费在伊子期看来是比较多的,于是,他就商议一起值班的同事们,从生活费里节约出一部分钱,每个人分了一百元,同事们分到钱,心里也都比较高兴,都是来自农村的打工郎,家里的条件也肯定不是很好,都出来谁不想着多挣分钱,因此伊子期的建议也正都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了,他们对伊子期也都比较尊敬,又因为伊子期的年纪比他们大了一些,说话比较有见地,又当过兵,走的地方多,见得多,因此他们都爱听伊子期说话。

    伊子期虽然自己想家,但是他并不表露出来,当他看到和自己一起在这也值夜班的同事小李,听到鞭炮声想家想亲人,想自己的对象都哭了时,他自己心内也忍不住悲伤,但还要变着话题安慰小李,让小李开心,让小李离开想家的念头。小李最后被伊子期说的不哭了,对伊子期说:“齐大哥,难道你就不想家吗?你不想你的对象?”伊子期说:“小李,你看,我不是比你大吗?只要心里想通了就没事了,你看,过年这一天不也是一天吗?平时我们都这么一天一天的过来了,还在乎过年这一天吗?只要想明白了,其实都是一样,我们就把它当成平时的一天,这样就很快过去了。等过了年后,有时间后,我们再回家去看他们,这样,我们不但多挣到了钱,还仍然平时可以多回去几天就有了。”小李说:“齐大哥,你是本地人,说回去就可以回去,而我是外地人,路很远,平时也不能说回家就回家,齐大哥,你为什么也要求在这里值班?”

    伊子期听了说:“兄弟,你今天多大岁数了?”小李说:“二十了,过了年就二十一岁了。”伊子期说:“我虽然家是本地,但也离着县城很远,我们是山区,现在还比较落后,我们离家出来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就是希望多挣到钱,再说过年厂里总是要有人值班,总是要有人留,只要把这事想通了,这又有什么呢?兄弟,你也是头一年要求过年在这值班的吧?”小李说:“是,我就是想在这多挣分钱,我家里条件不好,我和我对象从小就一起长大,我们两个的感情很深,我爸爸去世了,已经两年了,我还有个弟弟,他正上学,我还要供我弟弟上好学,我的岳父有病,住了好几次医院了,花了很多钱,还仍然不断的治疗,我要多挣钱,我对像在家里是个大的,我要多帮帮她,我每次看到她哭,我就难受。”说着,小李又哭起来。

    伊子期听到小李的身世,看到他承受的压力比自己的多,就更加同情小李,问:“那你岳母呢?”“我岳母是个盲人,她看不见,一切困难都落在我对像身上了,我再不为她分担忧愁谁能为她分担?”小李说。

    伊子期说:“你对象今年多大岁数了?”小李说:“她今年二十二岁,过年就二十三岁了,比我大两岁。”说着,小李就从钱包的夹层里拿出他们两家的全家福来,伊子期也看了看他们两家的全家福,见小李的岳母果真是个盲人,见小李说的都是真的,就更加为小李两家人难过,感到自己和小李比比,感到他还比他好呢,于是他的心里,更加坚定了要改变落后农村面貌的决心,他心里说:“有朝一日,我要让伊家庄改变旧面貌,走向富裕的道路。”

    在春节初一的时候,厂里的老板还特意来看望了他们这些值班的打工郎,并又给他们带来了糖果,他们向老板问好,老板还每人发给他们二百元的红包,由于伊子期平时干活比较埋力,又干的快干的好,又很听话,又说话很有见解,因此老板比较赏识他,这次过年留人值班,还特意让他当临时负责人,因此,老板在二百元红包的基础上,又给他加了六百元,并都对他们很客气,笑着来了,笑着走了。

    伊子期因为同情小李家里的情况,就把自己二百元的红包偷偷给了小李,小李说什么也不要,伊子期说:“小李,我这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对像家的,也算我的一点心意吧。”小李听了十分感激,知道不要不行,就很感激的说:“齐大哥,那我代表我对像一家人谢谢你了。”伊子期说:“小李,别客气,我也只能有这些,没有多,但我知道咱们农村里的情况,就怕有病,一有病再好的家庭,也会雪上加霜受不了的,有病本身就不能挣钱,还要再花钱,什么样的家庭也受不了,你才二十来岁,就知道这样为你对像一家分担忧愁了,真是难得,二十来岁在有些富裕家庭里的人来说,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而你就过早的承担起了这一切,这对你未来来说,也许是个好事,我相信你们的未来一定会很好。”小李听了,心里更是感动,流着泪说:“齐大哥,感谢你,今年这个年我过的最好,因为有齐大哥我过的最好。”

    过了年工厂里开始上班后,工厂里一开工资,伊子期又给他干爹汇了一部分钱去。工厂开工后,由于老板赏识伊子期聪明能干能吃苦,又听话,能说能道有见解,就把他提成了一个小班长,这样他的工资又比原来多了二百元。这对盼望着赶快挣钱的伊子期来说,真是雪中送炭。

    过了年的大年初一,于小溪又来到了刘庄,见了伊子期的干爹,伊子期的干爹很高兴激动,于小溪给他拜年向他问好,他当即拿出二百块钱来给于小溪,作为问好钱,于小溪说什么也不要,伊子期的干爹说:“孩子,自从子期哥进了城里后,难为你了,这么远你还经常来看我,我心里真过意不去,这几个钱真也不多,再说过年还有个讲究,为了图吉利你就收下吧。”于小溪见说,就又说:“干爹,你的心意我领了,钱我也收下,就顶子期哥给您孝敬您的,就顶我今日替子期哥给您送来的。”伊子期的干爹说:“子期哥年前已经给我邮了一些钱来,孩子,你说什么也要收下。”

    于小溪说:“干爹,这些就顶子期哥过年来看您孝敬您的。”伊子期的干爹说:“子期哥来,我也要给子期哥,这个钱你说什么也要拿着。”于小溪见推辞不得,就又说:“干爹,那我先放到你这里,等我要用的时候,我就再来拿。”子期哥的干爹见了,只好说:“孩子,那我先给你放着,你什么时候要用就来拿,这钱你不拿我也不花,都给你留着,子期哥能有你这样的好孩子给他当媳妇,我真是为他高兴,子期哥就心好,你也心好,我真为你两个高兴。”于小溪说:“干爹,子期哥虽然没有回来过年,他让我给你捎一封信来。”伊子期的干爹听了说:“孩子,我不识字,你念念给我听听吧,子期哥都说了些什么?”

    于小溪把信打开,给老人念了一遍,老人听了十分高兴,高兴的流着泪说:“我真没看错子期哥,他真是个好孩子,就连自己的亲孩子也不能这样懂事,我的家里所有的一切,我那天没有了,我都要给子期哥。”于小溪听了说:“干爹,你千万不要这样说,我和子期哥都希望您健健康康的活个大寿限,这样我们来看到有您这样的一个老的关心我们,我们的心里不知有多么的高兴。”齐光森的干爹说:“你和子期哥的心里都是过么的善良,我还要让你两个牵挂,我的心里真的过意不去。”于小溪说:“您把子期哥看得和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光森这样关心支持,我们做的这点和您比比真是微不足道。”

    老人听了,激动的泪水不断。过了年后,于小溪仍然不断的来看望老人,这让老人的心里更是感激。但这事很快传到了于传龙的耳朵里,于传龙一听说后,心里又气又恼,但又想不出个好办法来阻止于小溪,就告诉了于是,于氏一听说就问:“她这样做有什么不好?反正这阵伊子期也没在家,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再管,怕又管出事来,万一她再到城里去找伊子期你怎么办?这样正好还有这么个老人有点营生把她拴在家里,这样不是更放心吗?”

    于传龙被于是这样一说,心说也是,老婆还真有心眼,别看不识字,比他这个识字的心眼还多,就高兴说:“老婆,你的心眼真是天生长的,你说的真对,被你这样一说,我还真不生气了,被你这么一说,想想还真多亏有那么个老头,还要感谢这个老头呢。”于氏说:“伊子期的八千元,还多亏了那个老头,听说他也拿了不少钱,这个老头还不知能活几天,这样的心眼,伊子期比你多。”于传龙一听不服气说:“伊子期,他要跟我比,他差得远,他休想,他这一辈子也比不上我,他那点小心眼,他是孙悟空翻跟斗,永远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心,哼。”说完,于传龙又没有心事的走了。

    过了年的春天,张静一认为毒死鸡的事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了,必定已经放下了,不可能再也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了,于是,他在年后的农历三月,为了达到自己的最终目的,就又一次驱车进了伊家庄。

    北方农历三月的天气,已经是春暖花开了,万物已经复苏,山上的山花也开满了,漫山遍野,到处都飘逸着花的芳香。这山花的芳香,在这四面是群山的小山村庄里,被清新的空气抚飘着,其花香更是宜人而浓厚。

    从车上下来的张静一,闻着这山花飘逸浓香的浓浓气息,来到这山村,感到自己特别不一般的风姿和非凡之态,与那山村的人从穿戴和气质肤色上的差别,让他感到自己越发的不寻常而更感到非凡。他手里拧着黑色的包,从车里出来,直直的身板,直的一点弯也没有,昂首阔步趾高气扬的走在了风儿庄的大街上,在人们惊奇的目光中,来到了于传龙大门外,站住在大门外看着大门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便推门走了进去。

    大门一响,于传龙夫妇就伸头从玻璃窗上向外一望,见是张开来了,只见张开推开大门,提着礼物,大模大样的向里走,于传龙夫妇就忙赶快急着下炕,要出去迎接张开。但还没等穿好鞋,张开就拧着包推开房门进来了。

    一见张开进来,于传龙就立刻笑着说:“张开,你瞧,我和你婶正在穿鞋去迎接你,你就进来了。”

    张静一说:“大叔,大婶,千万不要客气,我拿你们不当外人,你们也别拿我当外人,要是你们再这么客气,不就太见外了吗?”

    于氏说:“张开说的那里话,你肯来,我们就已经很高兴了,怎么还能见外?你来了怎么还用带这么多礼物?你再这么客气干啥?”

    张静一说:“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上次由于来的仓促,也没带什么礼物,现在落表寸心,望不要嫌少。”

    于传龙说:“还不赶快给张开接着。”于是干急上来接着礼物,于传龙又接着说:“什么是少?什么是多?这些已经不少了,怎么还能再嫌少呢?张开,你这样说太谦虚了,快炕上坐。”

    “那里那里。”张开说:“上次不好意思,给你们联系的鸡是价钱低了点,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回去一打听,果然是价钱低了,再也一直不好意思来,最近我又联系了很高的价,这样我想今天再来看看,我想鸡长到现在总可以卖了吧?所以我就今日来问问看看这个价怎么样?”

    于传龙问:“多少钱一斤?”

    张开撇不住笑说:“八元一斤,这个价怎么样?这下不低吧?连我听了都感到高兴。”

    于传龙一听心说家里才四元一斤,而城里多了一倍,多好的价钱呀,可是但又不得不难过的说:“晚了,说什么也晚了,这个价钱你怎么不头年来早说呢?”

    张静一见说,装作奇怪的问:“莫非你已经头年把鸡都卖了吗?你不是说好的吗?说过年以后春天卖?”

    “不是的呀。”于传龙难过的说:“不是这样的,张开,你不知道,我一只也没卖,是想给你留着的,可是”

    “可是怎么的?”张开追问。

    “可是都死了啊,都被人用毒药毒死了啊。”于传龙说。

    于是也说:“是啊,张开,你不知道啊,还毒的一只也没剩,全死了。”

    张开说:“大叔,大婶,你们不会又是在骗我吧?”

    于传龙说:“我那会,这个我能骗你吗?”

    于氏说:“张开,是真的,真的是真的,没有骗你。”

    张静一又装作惊讶的说:“这么说是真的了?毒死都弄到那里去了?”

    于传龙说:“埋了,全埋了,一分钱也没弄回来,人说不知用什么烈性毒药毒的,人吃了再别中毒,所以也不能卖,卖了再别毒死人,那样就更赔不起了,就这样还赔了一两万块钱哪,噢,张开来了,你看我光顾说了,张开,快坐,快上炕上坐,坐着暖和暖和,这三月的天,虽说比冬天暖和多了,可还不行,还是炕上好。”

    张开被让到炕上,坐下后,说:“算了,鸡死了也不要难过,可以再养吗。”

    于传龙说:“那有那么容易,这一下就给我把钱都折腾光了,再那有钱养。”

    张开拿出烟,递给难过的于传龙,于传龙也拿出烟,互相推让着,“咔,”张开用手枪火机给于传龙点上烟,又自己点上一根,吸着烟说:“大叔,别难过,死了鸡该然破点小财,也不必去难过想它了,财是死的人是活的吗,财可以再挣吗,鸡也可以以后再想办法养吗,路总是可以再有的吗。”

    于传龙对于氏说:“快,拿水,下茶,给张开充上茶。”

    于是忙去充茶,端上糖果来,又都到炕上坐下,客气着喝茶吃糖果之间,张开见于传龙被自己说出来的价格难过的还无法平静下来,就又说:“大叔,已经这样了,千万别难过了,难过也没有用的,常言说破财消灾,财去人安乐,你伤心即是伤坏了身子也没有用。”

    于传龙说:“事情虽是如此说,可这毕竟不是钱少,这也是那么多钱呀,算了,就再不想这个了,想也干想。”张开憋住笑,看着于传龙这个样子,心里暗自高兴,心说:“我可让你到了这种自卑不盛气凌人的地步了,这样我想我的计划离成功不远了,在这个世上,我看上的姑娘,还没有跑了的,我看中了那个,我就不信会得不着,你的女儿长得那么好,那么漂亮,水灵灵的,在农村你还能有这样美丽的女儿,真不可思议,让我简直都无法忘记,一想起来,我心里就激动,真是难以想象。”想到这里,张开见于传龙这个样子,激动的认为是他该亮牌的时候到了,于是,就说:“大叔,俗话说财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有我在,你还怕什么?我们城乡来个大联合,就不怕再没有赚钱的地方,如今,我看不如这样,我现在守着真人就不说假话了,我看这正是咱们结合的时候到了,我看现在咱们不如就来个城乡大结亲,我愿意娶小溪为妻,到那时候,我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在父母面前,从经济上和挣钱方面的渠道上帮着你们,一定让你们在乡村里富的响的。”

    张开的话,让于氏一听就心动,张开可是个财务副科长,又是城里人地位高,再说又是管钱的官,管钱的官没有钱再谁有钱?他的钱一定比李风影家的钱多,他上次见张开老爱看小溪,心里就有意,但又不便说出口,怕人家张开不知是怎么想的,如今是张开自己先说出口来了,这怎么能不中她的意呢?她见张开说又能帮着他们富起来,那心里急的一阵子就想说好,但又不知道丈夫是怎么想的,就立刻激动而高兴着急的看着于传龙。

    于传龙听了张开的这番话,虽然在心里认为这是在意料之中,但似乎又感到意外和突然,他没想到张开会这么突然,会这么露骨的把话对他直接了当的说出来,他看着张开,听了这话虽然感到高兴,但没有马上表态,因为他是于传龙,他从来不想着让自己不稳。

    张开见于传龙不说话在端详着看他,看他样子象在端详动物一样,于是也不说话又在瞅着于传龙,就心里就一下子急了,说:“怎么?我说的不对吗?难道你们会不愿意吗?我今天是太把话说的太明白了吗?可我认为这没有必要去虚着套着,且我二爸还是你们乡的书记,我认为我们结亲以后对双方有益无害,一则可以友上加亲亲上加亲,二则可以让我二爸帮着你把支书的位子永远坐稳。”

    一听到坐稳支书的位子,这更说到了于传龙的心坎上了,他等张开说完了,就慢慢的问:“你这样你父母都能同意吗?他们会让你在农村找吗?”

    张开听了赶急放心的说:“这要先看你们同不同意了,如果你们同意,我可以想办法让我父母同意,再说,这是我个人的终身大事,我想父母也不会在我同意的情况下不同意的。”

    于传龙听到这里,看着张开的态度,确信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和疑问了,就不得不亮出自己的观点,就说:“你的话果真不是开玩笑吗?”

    张开认真的说:“我是真心的,这那是开玩笑?”

    于传龙说:“小溪现在已经和伊子期订了亲,不过刚订,现在我鸡场里的鸡死了之后,因为没有钱还贷款,伊子期就给我一万两千元帮我还上了贷款,如果让我再同意你,你让我再向那里拿这么多钱给伊子期?你知道,钱这东西真不是东西,可没有又不行,俗话说,一分钱就能难倒英雄汉,何况这又是这么多钱,我现在就象被难倒了的英雄汉,有其心而无其力呀,恕我没办法答应你。”

    张开一听,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心说你不答应我还问我父母同不同意干什么?是想羞辱我?老家伙,真狡猾,分明是认钱不认人,开口向我要钱,钱我还不多的是吗?那一次在宾馆里玩顶尖,一次还两万呐,于小溪比那顶尖还顶尖,一定比那顶尖强多了,难道我还会惜钱吗,算了,钱算什么?钱都是身外之物,是天生供人享乐的东西,我不信我想的事就会达不到。想到这里,张开就说:“不就是钱吗?钱这东西算什么,这好办,咱们如果能真能联姻,我给你们一万五,不过,我今天没带,这样吧,过几天你带着小溪到我家去,让我的父母看看,如果都同意了,我马上订下来给你们钱,如果怕我父母反对不同意,在先向我父母说出这事之前,我当着你们的面问问我父母小溪长的怎么样,那时我父母碍于情面一定得说好,他们只要一说好,我就抓住他们这一句话就亮出牌,到那时我看我的父母再同不同意?他们明明知道上当了也晚了。”

    于传龙一听,心说张开还真挺有办法,要是果真能找到张开这么个精明的女婿更好,但他还未表态,于是却先等不及了说:“就怕小溪不同意不去。”

    张开说:“你们先这样和她说,就说我又给你们联系上养鸡,先养着等卖鸡后再给鸡苗钱和鸡饲料钱,让小溪帮着去城里订个合同,去单位找我我不在,就到我家里去找我,我想小溪进了我家里后,她一看我家里的条件后,就一定会同意的,就是不同意,只要让我父母看到了,也可以以后再慢慢劝吗。”

    于传龙听了低头犹豫了一下,然后,一咬牙,抬起头来,说:“这样也行,以后我可以向伊子期提更多让他做不到的条件,让他无法达到知难而退,让小溪也死了心,这样和你就再没有不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