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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钱没钱,领俸禄过年。

    年廿七,晏珣和阿豹推着禄米回到家,高喊:“孩儿们!今天煮皇粮!咱家是吃皇粮的人!”

    出粮日,好歹兴奋一下。

    家人乐呵呵走出来围观,晏鹤年啧啧两声:“拖欠这么久,就这点东西?剩下的欠俸,户部怎么说?”

    晏珣拉着老爹回书房,小声说:“徐阁老承诺明年补发。爹打渔的时候留两条小鱼,不然徐阁老要哭的。”

    抄严世蕃的家颗粒无收,徐阶的承诺兑现不了,何止是哭?

    晏鹤年笑道:“你也太看得起你爹!严世蕃狡兔三窟,巢穴不知道多少。我才几个人,能打得干净?只能打一些不引人注意的。”

    真的一网打尽,皇帝也得气死。

    以皇帝的态度,明年未必能捶死严世蕃。

    还有谁的家产可比严家?

    晏珣提议:“要不,咱们提醒一下徐阁老……魏国公府兄弟阋墙,是很好的敲诈对象!以前徐鹏举想让次子袭爵,大手笔贿赂严世蕃。严家钱照收,一直没给个准话。”

    劫富济贫的好事,徐阶肯不肯干?

    晏鹤年哭笑不得:“你就这么记仇。”

    魏国公次子徐邦宁都跳长江了,小珣还揪着人家不放,君子报仇从早到晚。

    晏珣一本正经:“我这是为朝廷出谋划策!还有比他家更合适的吗?哼哼……谁叫徐鹏举这名字碰瓷岳飞呢!”

    裕王说帮他起一个字,琢磨几天都定不下来。

    晏珣,字子美?碰瓷杜甫,不妥不妥。

    其他什么美、俊、秀,晏珣都不想要。

    万一后人以为他只是长得好看怎么办?明明他除了长得好,还很有才华能力!

    对晏珣的提议,晏鹤年并不反对……徐阶若真有勇气敲诈魏国公府,还能让人高看几分。

    廿七、廿八活急杀,廿九、三十勿有拉……这是一句讨债词。

    朝廷赶在这个时候给京官发欠俸,还挺讽刺的。

    “今天有人说,假如胡宗宪没被革职,福建战事早就结束,不至于花费这么多军饷……爹,咱们是不是可以提胡宗宪了?”晏珣问。

    晏鹤年摇摇头:“至少要等严世蕃被捶死,胡宗宪才能出来,否则徐阶绝不会答应。李春芳那边,也是这个态度。”

    为了让胡宗宪重出江湖,严世蕃必须得捶死。

    前任小阁老对不起,你挡路了。

    阿豹在院子里大声炫耀见闻:“今天户部广盈库前可是上演一出好戏,官老爷们一个个哭穷,说家里没米下锅,最后锦衣卫出来镇场子。当官这么惨的吗?”

    晏小四和小五说:“不可能吧?隔壁光禄寺的御厨不是官,都挺有钱的。”

    晏珣走出来笑道:“京官和京官是不同的。清水衙门的小官,想贪没门路,可不就指着俸禄过日子?”

    ……用《儒林外史》中鲁翰林的话来说“做穷翰林的人,只望着几回出肥差……白白坐在京里,赔钱度日。”

    阿豹是内管事,懂得更多。

    他说:“咱们家人口简单,但除了一大家子吃穿用,还要维持当官的体面,出门雇马车请轿子,养珣哥的马……”

    他一一数着,最后得出结论,光晏鹤年和晏珣的俸禄,没法支撑这么大的开销。

    晏珣拍拍阿豹的肩膀:“还得是自己人采买。有的人家,买只兔子,管家能报骆驼的账。”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都夸阿豹可靠能干。

    阿豹高兴地仰着头……这段时间常欢那小子送煤大出风头,阿豹首席侄少爷的地位不保,心情不太好。

    晏鹤年站在柱子边,看见一家人其乐融融,很是欣慰:小珣也是端水大师啊!

    当日下午。

    裕王艰难抉择之下,总算想出两个“字”——文瑄、璧君,你自己看喜欢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