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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桂祥膝头放着本《文化与财富》,有陈月君名字的那一页被他用标签贴仔细贴好。

    “就是一时好玩,帮人家拍的,我是去看画展的,你也知道我们江城像样的画展很少,有一次机会挺难得的。为这我还特意带了相机和镜头。给文先生拍照用的镜头不是人像镜头,拍完我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这种东西太主观啦,也许文先生喜欢这种类型的照片吧!”

    陈月君双手撑着下巴,和陈桂祥聊天。

    “我觉得你拍照比画画强,有没有想过以拍照为主业呢,你们不是还有摄影专业吗?”

    “这倒是一个思路,我以前还没想过,以后有条件再说吧!”陈月君没什么兴趣继续聊,站起来想收起那本杂志。

    陈桂祥先一步将杂志拿起来,走到客厅的书柜边说:“放书柜吧,不用什么都放你房间。”

    陈月君不太在意的点点头。

    陈桂祥不知道陈月君为什么总是一副蔫蔫的样子。

    前两次和陈月君不算太愉快的沟通后,陈桂祥放弃和她再进行关于人生和未来的沟通。虽然他不理解女儿,但愿意最大程度地给她一些空间。

    聂莉关心的问题更实际些,这段时间聂莉一直很郁闷。最近连她们学校的同事都开始关心陈月君谈恋爱、结婚的事了。

    不管聂莉在外表现的多么不在意,回到家看到一尊千年石菩萨一样的陈月君,她就非常不舒心。

    聂莉从聂良平家回来,一路上总能遇到几个认识的人。侯庭是这片家属院出了名爱给人做媒的人。

    侯庭和聂莉同年的,他已经当了三年爷爷。

    “聂老师呀,买菜回来呀!”侯庭热情地跟聂莉打招呼。

    “哦,不,去我弟弟家一趟。”

    “聂老师你站一下,我问你一下。”侯庭叫住聂莉。

    聂莉没什么心思和他聊,想尽快离开。可被叫住了,就不得不停下来,听一听他要说什么。聂莉在心里祈祷:千万别问我们家君君!千万别问我们家君君!

    “聂老师,你们家君君最近也放假了吧?”

    聂莉嘴角抽了抽,说:“她当老师的,跟我一样一年两个假。”

    “那她最近有空吗?”

    “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以前才街坊的侄子从国外回来了。他呀,条件蛮好的,已经办完移民了,不过呢,他不想跟老外结婚,想找个中国的,所以这次回来,最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相亲,谈得好,马上结婚带去国外生活。聂老师,我跟你讲呀,国外的条件很好的呀,他是搞软件开发,是白领嘞,我觉得跟你们家君君蛮配的,要不要让他们见一面呐!”

    聂莉一听觉得很好。反正,陈月君在国外生活过,如果能嫁到国外去,生活和工作肯定没问题的。

    “不知道,那小伙子多大年纪,家庭条件怎么样,他个人是什么情况呀?”

    侯庭见有戏,忙说:“你觉得可以,等回来我家,我拿照片给你看,还有他的一些本人条件。”

    聂莉忙应好。

    他们两人约好时间,匆忙分手各自回家。

    ……

    蓬头垢面的陈月君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坐在聂莉面前。

    聂莉看她那个样子气得拉住她的胳膊一直晃,“我滴个天,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看看,要死了,要死了,三十而立呀,陈月君,你看看你还像个人吗?出去玩了一个月回来这么个鬼样子,你想干嘛,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你说话呀!”

    聂莉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没有,这不是在家吗,干嘛呀!”陈月君说着就往沙发上趴。

    “哎哟,我的祖宗,我叫你祖宗行不行,你说说,你是怎么回事呀!我跟你侯伯伯讲好了,你去相个亲,见见人家,不愿意再说,行不行,你……要气死我吗?”

    聂莉真想一巴掌抽死陈月君。

    “妈,别管我行不行,你让我颓废几天,马上要开学了,我又要忙了。”

    “如果你不是我女儿,我一分钟都不想管你,你还知道你为人师表呀!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你这辈子来讨债啦!”

    “我不想相亲,不想相亲,已经相很多回了,没戏就是没戏,你别逼我!”

    “那你想干嘛!你说,你想干嘛!天天混日子过,过一天算一天,你是不是想赖在家一辈子,要我们养着你,养你一辈子?”

    “我不用你们养,我能养活自己,你让我安静一下吧!”

    “这房子是我的,家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每天吃的饭也是我做的,你是动过一根指头还是买过一根菜回家!不是我在养你吗!你一年挣的那点钱,一个月全花完了,你觉得你还有理了,陈月君,我告诉你,你住在我家一天,你就得听我的。”

    “那我走行不行!”陈月君突然爆跳起来,“我不住家里了,我出去租房住,我去学校住,我不回来了!”

    聂莉听得气地抓起沙发垫往陈月君身上砸,“你敢走,我告诉你,你要敢离开这个家门,我就宁可打断你的腿,我也丢不起那个人……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聂莉气得哭了起来,自己的女儿打不得,骂狠了自己又生气,话顶话,顶得聂莉觉得自己心肝脾肺肾哪儿哪儿都疼。

    “那你要我怎么样,我不想相亲,你非要我相亲,我好生好气地跟你讲,你根本就不听。你要我怎么样!”陈月君大声吼了起来。

    聂莉被陈月君这么一吼,一时忘了哭,呆呆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吼我,我是你妈,你敢吼我,你反了天了你!陈月君,你十二岁不叛逆、十八岁不叛逆,三十岁开始跟我玩叛逆啊!”

    “我才二十八,我过了国庆节才二十八!”陈月君不忘纠正聂莉自己的年龄。

    “我管你!”

    “我年纪你都说不对,你还是我妈?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要你正常,正常懂不懂呀!像其他人一样,像个普通人,我就要你像个人!”聂莉小小的个子立起来,顶着陈月君的脸。

    聂莉气得又跌坐回沙发上,一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