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玱玹走后不久,苗圃便进来跟小夭禀报:

    “王姬,五王并没有上去朝云峰,而是被拦在了山下,现正在山下等待,应是打算明日一早直接上朝云殿去请陛下的谕旨,府外包围的士兵也都还在。”

    情况跟小夭预想中的一样,只有五王那个蠢货才会觉得他能直接上去朝云峰请下谕旨,至于那些士兵,没有了能下命令的人,跟摆设没有什么区别。

    小夭吩咐道:“把侍卫们都撤回府内,该休息的休息,该轮值的轮值,一切如常,不用在意外面的人。”

    苗圃点头应下,又带着几分迟疑地说:

    “那防风公子这个时间回隔壁的别院怕是不太合适,这一年来公子都并没怎么在轩辕城现身,现在突然出现在别院,怕是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苗圃所说的,正是小夭所担心的,隔壁侧间正在沐浴的那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最近一年来都没怎么来轩辕城,刚一露面,就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所以他是真的怕出了事牵连到她身上么?所以明知道她在城中,受了伤,却也不来找她?

    小夭说:“无妨,他今晚就歇在我这里,等到伤好了,他自会带着左耳离开。”

    到那个时候,外面的士兵应该也早就撤下去了。

    小夭顺手拿起床榻上相柳脱下来的夜行衣交给苗圃处理,脱手之时,发现手上竟有淡淡的血迹,小夭看着手上这微红的色彩有些怔愣,她又从苗圃手中拿回衣服,说道:

    “去端盆清水来!”

    苗圃看着王姬有些发沉的脸色,立马转身出去端了一盆清净的水进来。

    小夭把那衣服浸泡进盆里,刚入水,原本干净的水便变得浑浊起来,但有衣服本身的黑色底蕴在,并不十分能看清,而再把衣服拎出来时候,那盆里原本清澈的水,顿时变得鲜红,红的让小夭觉得无比刺眼。

    苗圃默默地端着水盆走了出去,王姬一向最见不得公子受伤,甚至平日里公子身上着一点红都看不得,今日却伤的这般重,流了这么多血,看来王姬可要心疼坏了。

    那公子也有的哄了。

    苗圃端着水盆走到屋外的时候,突然就想起王子离开时那实在称不上好看的脸色。但是,在王姬和公子之间,他们所有人都是外人,这个他们自然也包括王子,但是王子却并不知道。

    小夭红着眼眶,不管不顾的直接冲进了浴室,速度快的相柳甚至来不及反应,他坐在浴桶里不得起身,只得手掌快速翻转催动灵力,热气腾腾的洗澡水瞬间在表面结了一层冰,终是覆盖住水下那不能看的一切。

    相柳这一通动作竟是难得的慌乱和紧张,耳尖甚至因为仓促亦或者其他的原因染上了点点可疑的色彩。

    相柳看着眼前情绪明显不太平静的人,平复下气息,有些疑惑的问:

    “这是怎么了?”

    小夭的目光直直落在他露出水面的那半副胸膛上,单只看得见的这一半,便有一处刀伤,一处剑伤,还有半个触目惊心的掌印,小夭又跑到他的背后,肩膀处还有一道长长的划伤,现在还有血迹残留在上面。

    小夭看着真是又气愤又心疼,怎么了?他还问她怎么了?

    他都受了这么多伤,流了这么多血,还不来找她,他是想干嘛?

    想跟她分道扬镳,划清界限么?

    可是气愤之余又是满满的心疼,她的手指在那伤痕的侧边缓缓滑过,眼泪也跟着一滴滴落下,声音甚至都有些颤抖,

    “疼么?”

    相柳此刻却是不觉得疼,只觉得麻,尤其是被她指尖碰触、抚摸过的地方,好像皮下的血液都跟着汹涌沸腾了起来。

    “不疼。”

    “撒谎!这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不疼呢?”

    相柳闭上了眼,两手搭在浴桶的边缘,一边清晰地感受着,一边问自己,疼么?

    还是疼的吧!

    但是被她这么轻轻抚着,又是真的不疼了。

    让他疼的是背后她泪水落地的声音,一滴又一滴,直直打在他的心尖上。

    相柳说:“身上不疼,心却有些疼。”

    小夭顿时有些慌了,急忙转过身来趴在浴桶边上给他把脉,

    “心疼?可是内伤太严重了,伤到了肺腑?”

    相柳看着眼前又是关心、又是着急,满脸慌乱,还满是泪痕的小姑娘,他抬起手,一点点拭去她全部的泪,

    “因为你哭了,所以我心疼。”

    时隔几年,他又让他的小姑娘掉眼泪了,平日里嚣张、大胆的小姑娘,一见到他受伤,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直直往下掉。

    他就说他受了伤,不该来的。

    小夭被他一句话说的心里又甜又酸,又因为他的伤,还有着钝钝的痛感,她努力把眼泪止住,哽哽咽咽地出声,

    “你都伤得这么重了,怎么还有心思说这些呢?”

    相柳整个人又向后躺去,倚靠在浴桶上,他说的这些可比他受的这些小伤重要多了。

    小夭不自觉地低下眼神,看到结成一整块冰的水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几分不妥,白皙的脸庞后知后觉的浮上一抹红晕。

    相柳看着这抹逐渐晕开的色彩,调侃着说:

    “怎么,现在不担心我受寒了?”

    小夭微微扬起脖颈,语气却是有些傲娇,

    “你可是九命相柳,北冥那苦寒的极北之地你都待过上百年,这点冰水算什么,况且你修炼的功法本就是冰系,寒对你来说,就跟毒药一样,都是对你有益的。”

    相柳轻声地笑起来,就知道她那话是故意说给玱玹听的,他当时听了都觉得有些好笑,另一位怕是要被气坏了。

    他的功法是在极北之地的飞雪中感悟而生,本命武器更是一把雪舞弯刀,所以说他会怕寒,真的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小夭在他的笑声中又急冲冲的跑出去拿疗伤的药膏,再进来时,就看见浴桶中冰化水融,桶中人更是侧立在旁,已经穿好了衣服。

    绝美的景色再看不见,小夭还有点遗憾,一个人低声嘟囔:

    “就不该让苗圃给你准备衣服。”

    但是好像不给他准备衣服,他也能用灵力幻化出来,算了,不差这一会儿,待会她给他上药的时候,能看的不能看的,她都能看到。

    相柳却好似是明白她的心中所想,轻敲了下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