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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珑箜篌有谁怜(1)

    “帝姬,帝姬!”松香远远跑来,有些气息不稳,却是一脸喜滋滋的神情,“来了,来了。”

    真宁一愣,已然反应过来:“陈舜?”

    松香想是一路跑得急,一张脸都是红扑扑的,发鬓也有些散乱:“帝姬猜得没错呢!”说着便要把袖中的信笺递过去。

    真宁忙抢过来,玲珑点翠珠耳坠便是一阵脆响,玄淩探了头过来:“皇姐,这是什么?”

    真宁饶是爽利,也不免有些发赧,推一推玄淩道:“女孩子说话,你却来凑什么热闹,过去,过去!”玄淩吃了个闭门羹,只好嘟哝一声,便悻悻离了开去。

    真宁低低道:“可是表哥让木棉姑姑拿过来的?”

    松香笑道:“可不是?帝姬日日催了木棉姑姑去朱大人那里探听消息,想必朱大人也是烦得紧。”

    真宁咳了一声,正色道:“孤也是给他们创造机会,到头来他们可别费了孤的一番心意。”

    松香掌不住扑哧一乐:“帝姬说得倒好听,只怕心里头只念着自己的罢了。”

    梁王府,奕渮负手而立,静静站在窗前,眉头却是紧紧锁成一个“川”字。

    江承宇,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奕渮的头号心腹,仍旧坚持道:“皇上一连一个月都不理朝政,王爷形同监国,岐山王庸碌无为,襄城王解禁之日遥遥无期,皇四子生母眼下正蒙圣宠、且手握六宫大权,但来日前途尚不可做定论,且那琳妃的出身算不得十分高贵,皇四子又年幼、能否成大器亦未可知,皇六子的生母乃是摆夷人更不必说,皇九子襁褓小儿,亦是不足为惧……”

    奕渮不耐烦地打断他:“你的这些话,本王已经听了不下百遍!”

    江承宇忙道:“王爷,皇上久久不立太子,已惹得群臣非议,王爷雄筹韬略,断断不能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时机!”

    奕渮转身冷冷迫视着江承宇:“皇上虽是病着,但总有病好那一日,到时候本王大权独揽,岂非步上昔日博陵侯的后尘?”

    江承宇嘿然一笑,有狡黠阴森的笑意逸出:“皇上有无病好那一日,决定权在王爷的手上。微臣听闻,皇上八月十五会带舒贵妃去太平行宫的桐花台,桐花台数年未行修缮之事,前几日刚刚修缮完毕,如果桐花台不小心塌了,那皇上该当如何呢?”

    奕渮闻言一凛,怒斥道:“糊涂!主持桐花台修缮的是工部郎中陈正则,他是本王保举上去的,桐花台塌了,你让本王如何自处!”

    江承宇不以为意,只道:“陈正则是王爷保举的不错,但桐花台塌了,只能是陈正则蓄意,而跟王爷是毫无关系,况且,工部尚书苏遂信一向是支持立四殿下为太子,王爷可趁机一并铲除了苏遂信,于大业更是有利!”

    奕渮缓缓摇头:“此举太过凶险,即便皇上被砸到桐花台里头,单单凭他小小的工部郎中,未必能把此事圆的过去,本王任人不察,更是难以取得皇室宗亲的支持与信任,更何况,倘若皇上侥幸逃过一劫,本王的下场,只怕比博陵侯还要惨淡。”

    江承宇急道:“王爷,此乃千载难逢的机遇,皇上与舒贵妃出了紫奥城,那么,一切便尽在王爷的掌握中。”江承宇见奕渮毫不动容,心下一狠,咬了牙道,“昭宪太后病重那几日,皇上如何不让王爷侍疾?王爷且不闻昔年宋太祖的金匮之盟?”

    奕渮一愣,江承宇的话已经直追耳边:“昭慧太后之死是否与昭宪太后有关,如今虽是传的沸沸扬扬,但皇上迄今都未给出准确的说法,除非,皇上的目的是在用莫须有之事来掩藏真相罢了。”

    奕渮微微沉思,觑一眼江承宇道:“本王最信任的人便是你,你不要辜负了本王的希望。”略略一顿,耳畔却仿佛又响起了朱成璧的话语,是了,她曾经说过,皇上确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她也说过,她并不知道是谁挑起了皇上对昭宪太后的怀疑。朱成璧素来聪慧异常,难道是真的不知道其中的究竟?难不成……奕渮心头突突一跳,不敢再想下去,转眸却见江承宇用探究的目光望向自己,只得皱了眉头道:“金匮之盟之事,只不过是你一己之猜想,左不过离皇上出宫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且先容本王再想想。”

    江承宇应了一声又道:“那王爷先好自思量罢了,只是神机营的朱祈祯,王爷到底作何打算?”

    奕渮咦了一声道:“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