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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娥啼竹素女愁(4)

    看着连翘与木槿双双跪在自己面前,朱成璧惊道:“这是怎么了?有话起来说便是。”

    不过数日之间,无数的流年美眷、韶光青春似乎从保养得当的连翘面容上匆匆溜走,朱成璧细细看着,只觉得她眼角上的细纹有些突兀的惊心,是啊,她真的老了,放在从前,连翘自是含章宫大半个主子似的尊贵,好的赏赐是少不了的,也是有了这样的缘故,即便已是年近三十,连翘依然望之如二十许人,只是现在,岁月的无情与冷漠却在她的脸上昭然若揭了。

    这些日子,一直是木棉侍奉在朱成璧身边,纵然木棉伶俐可爱,含章宫的沉闷气氛却犹如那乌云压顶一般挥散不去,一众宫人具是小心的侍候着,生怕惊扰了朱成璧与连翘哀伤的心绪。

    朱成璧心中千思百想,只觉得眼前的连翘越发的瘦弱与单薄,然而,饶是私下里经常忍不住暗暗垂泪的连翘,此时,她的眼中却是透出一抹刚毅与决然。

    “娘娘,萧大人的事算是结束了吗?”连翘的声线有着明显的粗噶,听着叫人心疼不已。

    朱成璧沉默片刻,道:“点到为止,目前还不能继续追查下去。”

    连翘的唇角无声无息漫出一丝苦笑:“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娘娘与奴婢具是一清二楚。”连翘沉声说道,“但无论眼下此事作何定论,奴婢每时每刻都会提醒自己好好活下去,唯有这样,才能为萧大人报仇雪恨。”

    朱成璧不禁红了眼圈,轻轻颔首。

    “那么,奴婢今日便请求娘娘赐名以时时告诉奴婢,奴婢新仇旧恨加身,来日定要一报仇恨!”连翘重重叩首,“萧大人名中有个‘竹’字,请娘娘把这个字赐给奴婢。”

    进殿后一直一言不发的木槿此刻也叩头恳切道:“奴婢与连翘姐姐情同姐妹,她的恨也是我的恨,也请娘娘一同赐名。”

    木棉虽是有些惊异,但并不作声,只是看着朱成璧,朱成璧一时间也有些怔住了,细细思索片刻后道:“既然你们已经达成一致,那本宫便赐下新名罢。”

    朱成璧望着不远处的湘妃竹,心中已然有了计较:“那么,连翘,本宫便赐予你‘竹息’的名字,生如此竹,生生不息,你便谨记自己所欲所求,只要你一心不息,便一定可以得偿所愿。”

    连翘,不,此时已经是竹息了,竹息深深叩首,眼中漫出一点一点的湿润,郑重决然:“奴婢谨记娘娘教诲,必当生如此竹,生生不息。”

    朱成璧点点头,又对木槿说道:“木槿,你一向沉默文静,虽是好的,但有时候却因为一味的缄口不言而错失机会,本宫便赐予你“竹语”的名字,你便谨记何时应该开口、何时不应该开口,做到分寸自知,也算是偿一偿自己的遗憾罢了。”

    竹语也深深叩首,道:“谢娘娘赐名!”

    朱成璧又好言安慰一番,才让二人退了下去,木棉微微叹气道:“看来竹息姐姐也是知道竹语姐姐的心事了。”

    朱成璧的目光凝聚在竹息与竹语萧索的背影上,轻轻道:“她们二人同心同恨,想必对宓秀宫更是恨得紧了。”

    木棉道:“娘娘,此事昭阳殿会不会有所参与呢?”

    朱成璧抚摸着光洁如玉葱的指甲,慢慢沉思着道:“不会,本宫放出宓秀宫与赵全心暗通款曲的话来,玉厄夫人去昭阳殿求见过几次,皇后只说身子不爽推脱不见,虽然也可以理解为皇后意欲与萧府之事撇清关系,但皇后与玉厄夫人同气连枝,自然也需要给玉厄夫人吃一颗定心丸才罢。”

    木棉眼前一亮,忙道:“所以几日前博陵侯匆匆进宫见玉厄夫人是因为夫人自己心慌意乱却没有得到皇后的安慰吗?因为皇后不愿见她,夫人才会宣了博陵侯入宫,而博陵侯不日要启程去西南,近日也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西南战事,是不应该进宫拜会夫人的。”

    朱成璧的笑有些冷刻的意味:“皇后与玉厄夫人终于生分了,夏梦娴当真经不得激,如此一来,事情可好办多了呢!”

    待到晚上,竹息正伺候了琳妃梳妆,却见竹语引了昭阳殿的凌薇进来,凌薇恭敬地对琳妃福了一福:“琳妃娘娘万安!”又笑着对竹息与竹语道,“听闻今日琳妃娘娘赐了两位姑娘新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