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支离破碎笑此生()

    皇后眉心一跳:“贺婉仪三年前污蔑妹妹,废入冷宫是为正后宫风纪、也是还妹妹一个公道,本宫又何谈伤心?”

    朱成璧盈然一笑,从容道:“两届秀女入选,娘娘费劲心机挑了颇有谋算的几位妃嫔为左膀右臂,可惜三年之间,娘娘连损数人,又怎会不伤心呢?”

    皇后冷言道:“妹妹的话本宫是越发地不明白了,可别是妹妹于卧床期间长日无聊,所以胡思乱想起来,梁太医也是无用,不若让徐太医再为妹妹看一看,好歹也是太医院院使,妹妹以为如何?”

    朱成璧嫣然一笑,媚色顿生:“娘娘的心意嫔妾心领了,只是不必劳烦徐太医大驾。诚然,娘娘可以认为嫔妾借机挑衅,或者是出言讽刺,只不过呢,嫔妾成日里用心礼佛,是决计不会像娘娘想的那样不敬娘娘的。”

    “是吗?本宫听闻礼佛之人心思玲珑剔透,凡是总是看得更深些。”皇后慢慢抚弄着发鬓华贵的牡丹,刻意加重了语气,“但愿妹妹不是那剔透过了头也便罢了。”

    “娘娘谬赞了。”朱成璧不以为意,徐徐道,“只是娘娘数度算计嫔妾不成,嫔妾也是善意提醒娘娘,宫中诸位妃嫔,真正对娘娘能够成威胁的只有两位,娘娘不必舍本逐末,在嫔妾身上动这些心思。”

    朱成璧的笑意越发浓烈:“诚然,舒贵妃荣宠隆盛,娘娘轻易动弹不得,玉厄夫人又与娘娘同气连枝,如此看来,娘娘对嫔妾动些心思也是无可厚非。”

    皇后闻言,怒极反笑:“妹妹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朱成璧不由莞尔,拈着帕子点一点唇心:“娘娘还不明白吗?自然,娘娘的算盘可是错的狠了,娘娘自以为与玉厄夫人约法三章,助三殿下登临帝位便能保住夏氏荣华吗?历来母后皇太后与圣母皇太后两宫并立,不是东风压了西风,便是西风压了东风,到时候玉厄夫人凭借博陵侯的军权压制夏氏一族,嫔妾担心娘娘的母后皇太后便是形同虚设了呢!何况玉厄夫人向来跋扈,却在娘娘面前礼敬有加,只是娘娘竟不知笑面虎一说吗?还是对夫人放了一百二十个心、从不疑惑呢?”

    皇后闻言盛怒,一掌重重拍在贵妃长榻之上:“琳妃胡言乱语,你道本宫不敢责罚你么!”

    连翘见状,忙扶住朱成璧的双肩,低低劝道:“娘娘。”

    朱成璧扬一扬手,示意连翘放宽心,复又将双手叠放在膝盖上,仪态娴静:“娘娘如要责罚便尽管责罚吧,嫔妾还以为娘娘不明白呢,如今看来,娘娘也算个明白人,不过是硬逼着自己相信玉厄夫人罢了。”

    皇后强制着怒容逐渐散去,只是沉声不言,唯有长长的睫毛轻轻颤着。

    朱成璧悠悠起身,再度行礼如仪:“嫔妾先行告退了,听闻皇上近日对书房之事甚为留心,又亲自教六殿下射箭,恐怕昭阳殿更要君恩稀疏,反正德阳殿也好不去哪里,娘娘若是觉着长日无聊,嫔妾自当前来相伴。”说罢,朱成璧也不看皇后一眼,自扶着连翘偏偏出了昭阳殿。

    待到琳妃离去,皇后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抓过了杏仁酪掼在地上,“啪”的一声汤汤水水便撒了一地,凌薇顾不得地上的碎片,慌忙下跪恳求道:“娘娘息怒!”

    皇后抚着胸口,气喘不已,厉声道:“凌薇,你说!玉厄夫人当真是笑里藏刀、阳奉阴违之人吗?”

    凌薇闻言大惊,忙道:“奴婢与夫人打了几十年交道,夫人对娘娘的确是礼敬有加、从不僭越啊!”

    “但是,来日三殿下登临帝位,她又何须屈居本宫之下?林若瑄毕竟飞扬跋扈,他日若贵为圣母皇太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