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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到底……

“你不认识我了?”

百衲一怔,专注地审视他片刻。

“鬼才认识你这小王八蛋!”百衲凶狠地叫骂:“佛爷我从没见过你这鬼样子的货色,你……”

“想想看,六年前。”

“六年前?”

“陈州府交界处的界首集。”

百衲像被人打了一闷棍,脸色骤变。

“再看看我,你一定能想起些什么。”姚文仲放下酒杯挺身站起:“不要说你记不起在下的相貌,虽然你假出家做了酒肉和尚,但你的底细仍然有人知道,你的相貌依然不会改变多少。风云会的别馆地窖中,灯光并不弱,你记起来了吗?九个难友……”

“哎呀!你……你就是那个小伙子。”百衲终于记起他了,接着脸色一沉:“小子,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知道我血手瘟神倪化逃世出家?”

“正确的说,你是逃避风云会追杀,才化身和尚隐身的,你仍然在造孽,甚至变本加厉,在下真后悔那次救了你……”

百衲终于抓住机会出手了,鹤嘴戈闪电似的朝心便点。双方相向而立,伸手可及,这一戈势在必得。

姚文仲哼了一声,退了两步,手中暗藏的一根竹著,挺准地贯入百衲的右户井,箸尖透背,贯穿了肩胛琵琶骨,劲道可怕极了。

“嗯……”百衲闷声叫,身形一顿。

人影一闪,手一震,鹤嘴戈被拍飞,大铁拳也着肉,砰噗噗一连四拳,全在百衲的大肚皮上开花,如击败革,其声隆然。

砰一声大震,百衲重重地仰面倒在禅床上。

噗一声响,左肩头挨了一记重掌。

百衲再也支持不住了,全身像是崩坍啦!

“不……不要打……了……”和尚嘎声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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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姚文仲扭住了和尚半废的右手,另一手揪住了和尚的耳朵,将和尚压在床缘。

“我要知道那晚你们八男女脱逃的经过。”他凶狠地说:“尤其是笑夫子的下落,说!”

“黑夜中大家各顾各逃命,谁知道他人的下落?”百衲喘息着说:“一出庄人便走散了。在下是随摄魂神君尚君山身后逃命的,远出三四里,他便不见了。我一口气向西逃出十里外,后来绕道毫州反往回走,一直就逃到广州,由朋友设法在法王寺领度牒出家,再来和州暗算了百福寺的住持,自己花了点手脚接任。后来我知道,风云会果然派出高手向河南追搜,他们没料到我反往南逃,更没料到我隐身佛门。”

“你这恶贼作案满天下,消息灵通,你一定知道笑夫子的下落。”

“佛爷保佑,我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不说,你可以碎剐了我。老弟,我欠你一份情,我愿尽全力,找朋友设法调查笑夫子的下落。我……”

“你这种天怒人怨的血腥杂种,我不会接受你的帮助。你与摄魂神君走一路,笑夫子不会与活阎婆走在一起,那么,还有一个江湖浪子上官朱英,和地理鬼公汤青。狗养的!你该知道这两个人的下落。”

“有条件。”百衲硬着头皮说。

“有什么条件?”

“你不能揭我的底。”

“在下从不与你这种人谈条件。”

“那就没有消息。”

“我会自己去查,现在就宰你。”

“放我……马……”

“你与你的爪牙所谈的事,在下听了个字字入耳。你这恶贼杀人劫色……”

“那姓袁的狗官……”

“我不管姓袁的是什么人,只知道你这件事天地不容。常州那位什么苗知府丧心病狂,买盗灭门罪恶滔天,我不配替天行道,但也许我会找他谈谈因果,你……”

“我是替天行道……”

“去你娘的替大行道,你报应临头。”

“放我一马,我……哎……”

耳朵被揪掉了,接着双脚的膝夫节大筋被扭断,灯火一闪即没。

“救命……”百衲声嘶力竭地狂叫。

室门已闭,叫声无法传出。

姚文仲已经走了,不久,出现在经楼下层的小堂中。小佛堂的长明灯发出暗红色的朦胧幽光,鬼影俱无。

经楼平时加了锁,只有住持携有钥匙,门虽设却常锁,其他的僧侣皆足迹不至,大概没有人肯在佛经上花工夫。

他象一个幽灵,无声无息地登楼,在楼门外倾听声片刻,里面毫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