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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立虽久在登州为官,统带着一州兵马,倘若放在后世,那也是响当当的正团级,然大宋朝自立国以来,便是重文轻武,他虽与牛奉恩一地为官,品级相当,却与下属无异,平日里,牛奉恩对他也是呼来喝去,面上如何说得上话。

    可孙立与孟飞相交日久,私下里更是兄弟相称,今日孟飞求告到他的府上,他也不好推脱。

    孟飞见孙立不言语,料想大概是为难,便道:“提辖哥哥若是为难,此事便当小弟不曾说过,那知府相公处,小弟自去便是。”

    孙立闻言,忙道:“贤弟说得哪里话,不是我这做哥哥的为难,也不是有意推脱,只是此事当真难办,那知府相公膝下有两子,只那幼子乃是嫡出,备受溺爱,且知府相公又是个惧内的性子,这事倘若闹起来,那小衙内多有牵累,只怕知府相公的浑家不肯干休。”

    孙立说到这番话时,心中也是一阵烦闷,想他也是武举出身,苦熬多年方才做得这一州的兵马提辖,可在那知府牛奉恩眼中却与家奴无异。

    孟飞也知孙立为难,前世看《水浒》,每每读到孙立受了顾大嫂胁迫,才无奈答应劫牢救解珍,解宝两兄弟时,还有些看轻这个病尉迟。

    可设身处地的站在孙立的立场上考虑一下,其实当时,孙立心中该有多少无奈,处在当时的社会,讲究的便是“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他自幼学得武艺兵法,苦熬多年,才得了这个兵马提辖的官职,岂是那么好舍弃的。

    如今这事,虽然不比劫牢凶险,可涉及到知府家人,一个闹不好便要得罪上官,倒也难怪孙立为难。

    想到此处,孟飞起身道:“既然如此,小弟这便告辞!”

    孙立见孟飞要走,连忙拦住:“贤弟且慢,此事我不知道便也罢了,既然知晓,如何肯置之不理,贤弟且稍待片刻,容我更衣,便与你一同去见知府相公,想来此事,有贤弟出面,那知府相公未必不会给几分薄面。”

    孟飞闻言大喜,忙拱手道:“既如此,便多谢提辖哥哥了!”

    孙立苦笑了一声,起身回转内室更衣,不多时便转了出来,与孟飞等人一同出了府门,往知府牛奉恩府邸赶来。

    到了知府府邸,自有薛睑上前往门子处禀告了一声,随手送上五两纹银,那门子也识得薛睑,收了钱便欢天喜地的去了。

    此时牛奉恩正在内宅与两个心腹之人孔目王正,两院节级包吉商议机密事,听了下人回禀,不禁诧异:“本官与那孟飞虽小有往来,却并不熟识,怎的今日来本官府上。”

    王正笑道:“定是有事相求,恩官,那孟飞乃是这登州地面上的大户,家资巨富,兼且声望颇重,倒是不如一见。”

    牛奉恩闻言也是心动,自他来登州为官,但凡逢年过节,当地的豪绅富户少不得要过府拜望,要说这礼,却是无人比得上孟飞的厚重。

    只是如今却不妥当,牛奉恩在这登州知府任上已然三载,正想着派人去京中活动关节,也好在这仕途上再进一步,这时节最容不得出现纰漏,那黄白之物虽好,可倘若被对头知道了,借机生事,岂不是平白的毁了自家的前程。

    “去告诉他,本官今日有要事,他若有事,改日再来!”

    下人闻言,转身便要出去,却被王正给拦住了。

    王正与包吉都是牛奉恩的心腹之人,这位知府相公心中想些什么,二人自然是一清二楚,王正当即凑到牛奉恩跟前,小声道:“恩官,这孟大官人还是见一见的好。”

    牛奉恩闻言皱眉:“你怎的这般不晓事,本官三年任期将至,此时节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万一被本官的对头知晓了,借机生事,岂不是要坏了本官的前程。”

    王正忙笑道:“恩官,此事下官岂能不知,只是恩官此番升迁,少不得要到京中走通关节,那黄白之物虽俗,却也是少不得的,那孟飞虽是个白身,然在这登州地面上,可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兼且家中巨富,此时节,他既然送上门来,要为恩官效力,岂能不见。”

    牛奉恩闻言更是心动,他自然知道王正说得在理,此番他任期将至,想要更进一步,花费钱财去京师活动自然是少不了的,可他又是个天生的吝啬性子,让他自家花这钱,他如何舍得,如今既然孟飞送上门来,少不得要让这羊毛出在孟飞的身上。

    牛奉恩抚着胡须对下人道:“你且带他去偏厅等候,本官稍后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