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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羽站在院内的木桩前,双手握持着横刀,练习着挥刀,身上只穿着一套薄薄的袴(同“裤”音)褶,纵然如此,小脑袋上还是蒸腾起了半尺来高的热气。

    此时距上次挟持之事已逾两月之久,而淮水城周遭的一切仍然像是初春时节那般寒冷,一些靠近深山的村子甚至还笼在一片白茫茫的积雪之中,就算是离淮水最近的庄子此刻也是没有一点开春的迹象。

    登上小山山顶,朝着四周看去,便可以发现周边的稻田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要播种的迹象:稻田里的水浆仍然冰凉刺骨,即便是老农们可以冒着大病一场去插秧,但这催发出的禾秧刚一插下,立马便给冻死。

    这种景况的出现,起初还没有几人重视,等到时间一来到了四月,已经过了春种时节,淮水城中的大人物们也不又得开始担忧起今年春天的税收来。

    大人物们担心今年要缴的税收,市井小民却是担心自己的吃食:城中粮食米面的价格不知不觉间上涨了不少,哪怕是往日一枚铜毫可以买得三四斤,还没人吃的粟子此刻也被炒到了一斤五枚铜毫的地步,更别提吃得最多还不便宜的稻米了。

    这种疑似饥荒前奏的景况,并不是在宛州淮水一处发生,而是整个九州都是这般景况,一时间,人心惶惶,各地也开始传起了类似“昏君无道,天怨人怒”的传闻。

    白羽挥出最后一刀,有些吃力的倒抓了刀,拄着横刀吐出了积郁在胸口间的一口浊气,望向了自家师父。

    叶悔依旧坐在凉亭之中,桌上也照旧放着一壶早已煮好了、却已经凉了的茶。

    叶悔点了点头,白羽如蒙大赦一般的松开了刀柄,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身子,白羽也知道剧烈活动之后不可以立马休息的道理。

    慢慢走到凉亭里面,接过师父递过来的茶盏,扇动小鼻子,闻了闻浮在茶水上面隐隐的药香,白羽的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陶醉之色,一仰首,一大碗茶水便下了肚。

    “白小子,算算时日,今日你差不多也该正式突破了吧?”

    “对的,师父,今天花叔叔出门时就提醒我了。现在练了一会儿刀,我感觉师父口中所说的那股力量隐隐有凝集的征兆。”

    说着便将茶杯搁回了桌上,白羽毫不在意冰冷的地面,面朝着自家师父盘腿坐了下来,至于突破之中会不会产生变故,白羽是不用担心的,这不还有自家师父在这吗?

    “你小子就知道猴急!待会要突破的时候可别心急,不然没有成功师父可是会打人的啊!”口中说着责备的话语,但眼神之中却是包含着鼓励之意。

    白羽闻言只是吐了吐舌头,他自然是知道自家师父的脾性。

    经过几个月来的锻炼和苦修,白羽体内的周天运转不再像是往日那般生涩,虽达不到师父口中说的如臂指般灵动,但至少保证流畅的周天运转。

    而依照师父所说,今日白羽便可以在体内凝练出一道真正的“力”,这也象征着白羽于此道上已初窥门径,正式踏上了修炼的道路。

    几个月以来的苦功终于得到了回报,白羽心中若是不开心自然是不正常的,但此刻是修炼行功期间,于心境上是不允许产生波动的,白羽默默念了几句有静心作用的口诀,平复好了心境,开始了突破起来:

    合上双眼,在黑暗内心境凝实,于平静中思绪微沉,周天运转之间,一种玄之又玄意味从白羽的身上流露而出;而随着白羽极富节奏的一呼一吸,坐在一旁的叶悔也是感觉到了白羽体内传来的,那一丝逐渐变强的熟悉力量。

    “小子,你终于踏上这条道路,为师的前路……看来不会寂寞了。”叶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掂起茶盘之中另一只茶盏,斟了一碗茶水,颇为爽利的一口喝干了。

    叶悔在外面所说的话,正在忙于突破而封闭五识的白羽自然是听不见的。

    话音刚落,那股为叶悔所熟悉的力量在白羽的体内慢慢的凝实起来:在白羽的体内,那些往日白羽打坐熬炼出来的神秘力量此刻纷纷自四肢百骸之中浮现而出,于周天运转间,最后在丹田处凝实作了一股极为强横的沛然之力。

    这股极为强横的力量刚一出现,便在白羽的丹田处爆发出了一阵阵可怖的波动。

    波动弥漫开去,无形的力道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环绕在小院周遭的翠竹于这一霎,向着后方倾倒而去,那沾在竹叶之上的寒露被挥撒而出,在小院周遭形成一圈水汽组成的雾环。

    叶悔望了一眼这种令人震撼的场景,不由得轻笑一声:“声势倒是挺浩大。”

    轻笑间,那股潜藏在白羽体内的沛然之力经此一遭,却是盛极转衰,变得微弱起来,虽然这股力量正在逐渐变弱,但是这股沛然之力却是在衰弱之中流露出了一股极端暴戾气息来。

    狂躁、毁灭、桀骜、寂灭这些负面的气息如同溃堤的洪水一般从白羽体内席卷而出,然而这种气息并不是昙花一现,却是随着那沛然之力的衰弱而在不断地增强。

    即便是对这般情景已有预料的叶悔,在面对从白羽身上流露而出的这骨子犹如自魔胎产生般的气息之时,也是不由得眯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