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枯瘦的双掌,来来回回的握了几握,叶友文的表情却是没有任何波动,甚至双目之中都没有流露出一丝愤怒的意味。

    淮水候饶有兴致的望了坐在对面的叶友文一眼,嘴角之上却是微微带起一丝冷酷的意味:“哦?是吗?”对于他来说,叶友文此刻的表情很有趣:纵然心里对自己的言辞生气,表面却是做得密不透风;这不就是自己在面对御史大夫时的表现吗?

    看着叶友文面无表情的脸,淮水候心里觉着有些痛快:难怪在视察民风之时,御史大夫总是喜欢端着架子,以一种看蝼蚁一般眼神看着自己。原来,以势压人却是如此令人愉快啊!

    叶友文心中着实有些怒火,但却不像淮水心中假想出来的那般,他冷眼看着淮水候在自己面前猴子一般的表演,对于他来说,淮水候区区一个赐姓侯爵还尚不足以让他畏惧,就算淮水候已经获得元城甲子营的官身一样。

    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个道理叶友文还是懂的。

    而在座两人之间的斗争,远不止院外的手下真刀真枪的打斗和明面上的各种诛心之言;甚至面皮上不自觉流露而出的诸多表情也都成了两人揣测对方心理的口子。

    为此两人都不敢在言语举止,甚至是表情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异样来,以恐被对方敏锐的察觉到自己心中的焦躁和畏惧之意,而握住了自己的痛脚。

    双方戒备着,警惕着,也压抑着心中汹涌的杀意,等待着对方在这一场无言的角斗之中,败下阵来,但他们却是没有想到,在这不大的厅堂之中,除了他们这摆在明面上的两方之外,竟还存在着一方:

    叶悔蹲在一根一人合抱粗细的红色梁柱之上,他的身旁的梁柱上则趴着五六个穿着贴身黑衣的男子,看来这就是被叶悔放倒的叶家好手。

    叶悔为了不惊动脚下两人,竭尽全力才将叶家布设在梁上的好手给打晕,而这样也使得叶悔难以在短时间内做到如院外那般不被人发现。虽然自己的行踪被那淮水候察觉到了,但是好在双方都误以为自己只是一个蹩脚的潜行者,倒是并没有在意到自己的存在。

    叶悔虽然听得仔细,但是在梁柱上面却是无法看到脚下双方的面色,揣测两人的心境自然也难以办到了。

    又听了一阵,叶悔着实觉着两人遮遮掩掩的言语既无聊有没有透露一星半点实质性的信息,便眯着眼睛靠在梁上休息了一阵,再次敛好气息,像是刚才摸了进来一般溜了出去。

    至于那些叶家好手,自己只是打晕了他们,昏睡中的他们又不能收敛气息,在这几位杂乱的气息中,自己悄悄摸摸的刘走,却也不会被脚下那几位修为颇为强横的武者察觉到。

    ……

    叶悔溜进来时便注意到了藏在阴影之中的白羽两人,如今从厅堂内溜出来,自然施展全力借着遮掩向着白羽当时所站的楼阁去了。

    果然如叶悔记忆之中的那般,白羽和花间客二人还在那里,几个腾跃之间,叶悔便轻盈的落到了瓦片上。

    “叶师,里面情况如何?”花间客盘坐在阴影之中,也不抬头随口便问道。

    “有些麻烦!那两个人精似乎有所察觉,都不敢第一个撕破脸皮。”叶悔揉了揉白羽被高处寒风吹得有些通红的耳朵。

    “他们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

    “那倒没有,他们只是怀疑有第三方存在,所以显得十分克制。”

    “那倒也是,昔时他们不过是小人物,就算是狗脑子都打出来了,对于上面都是没太大影响的;只是现在新皇继承大统,诸事变故,就算甲子营代表着新皇的意志,而这富可敌国的行商联盟实力却也是不赖,这两方本就势同水火,若是因为淮水城这点小打小闹而斗争起来……”

    “怕是……会有些恐怖啊!”叶悔自然知道后果是什么,就算是胆大如他,心中假想出这般念头来,也是不由得面色凝重。

    白羽不知道自家师父同花叔叔话里所说的意思,只得呆呆的仰着脑袋望着自家师父,似乎是想看出点什么门道来。

    叶悔拍了拍白羽的脑袋,话头却是对着花间客:“此处不便,我们还是先回路九郎那里再谈吧!”

    花间客应了一声,也不用问,很自然的一把抱起白羽,略微后退,借了助跑的距离,几步之间,便已然腾身而起,衣袂飘飘的落到叶府隔壁的一处僻静院子内。

    至于叶悔则显得尴尬许多:脱离了危险环境之后,叶悔似乎连动用体内力量的兴致都没有了,仗着自己体魄强横径直从三层楼高的地方跳了下去,一落地,叶悔的身子蜷曲如球,只在地上一滚,便卸去了落地产生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