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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这只手往来处望去,却是看到了一张混杂着狰狞、惊恐、不安的脸,花间客细细端详着这张不过是十五六岁的脸,思索了一番,却是低声说了一句:

    “你犯了事,我本应该将你送去官府,但看你年少,之前定是有些曲折的事儿,所以你将刚刚你自那肩上骑着一个孩童的青年收获还出去,这件事便算了!”花间客声音很轻柔,“至于你送还后,那青年倒不会轻易在那孩童因为你偷他银钱而动手。”

    那少年听了花间客的一番话,一来本就是受制于人;而来又是听着白衣青年言中似乎很是了解失主性格,面色于是也渐渐的变得缓和起来,最后,少年很快的转了几下眼珠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花间客也如约地松开了手。

    看着那个少年的身影挤入了攒动的人群之中,花间客心头却一抖,他已然迷茫万分,若是之前叶悔的行进艰难可以用节省内力来解释,那么被一个普通的小偷轻易的近了身又是作何解释?

    花间客面色阴沉,事到如今,自己强迫自己相信叶悔是个修炼许久年岁而返老还童的武者念头,已然属于自欺欺人,望了那高过市集之上众人的背影,花间客觉着还是寻个机会找叶悔好好谈谈,为什么,或者可称作凭什么他一个凡人可以拥有足以令朝廷以及江湖诸君敬畏的……“怪力”!

    至于叶悔,此刻他着实有几分沮丧,他本就是一个浪荡的性子,为图行走轻便,不暴露行踪,身家也就些易于流通的散碎银钱,至于那些值钱的大物件,他就算是见到了也只是当负累,而今却不同于自己以前一个人行走的浪荡不羁,肩上却是多了二十几斤的重担,以及这重担日后前程,可容不得他浪费半点钱财,况且这袋子里的钱……便已经是他最后的钱财了。

    白羽可没管叶悔,他只是一个两三岁的童子,可不会去管大人的困窘,况且自己的栗子是师父抢的,糖葫芦也是师父丢的,自己肚子饿了自然只能怪师傅了。

    听见自己今天要饿肚子,自然是不依,当下便是不管不顾的抱着叶悔的脑袋嚎哭起来,当然也只是光打雷不下雨的嚎叫,因为就算是年纪这般小的白羽也知道哭鼻子可不像男子汉,再者哭鼻子若是用力可是很累的。

    叶悔心里烦啊,却又没去处去说,只好憋在心间,暗暗道:这下可怎么哄住这小子?

    一身钱财被盗光,叶悔砸吧着嘴,一边心中暗自打算今晚去哪位大户家中“借”点银钱,一边转身向着借宿的客栈走去,却是不想,被人重重的撞了一下,等到叶悔回过神来之时,自己的腰间却是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钱袋,在抬头向那人去的方向看去时,只看到了一片攒动的人头。

    “噫?这可就神了!出去的钱又自己长腿回来了?”叶悔奇道,他心中自然是知道这很有可能是那窃他财物的盗贼将入手钱财又送回来了。

    叶悔自知自己身上可没什么王霸之气,这盗贼偷了钱又转身送将回来,定然是背后有人指使,但究竟是何人,叶悔却还是一头雾水,他对自己的行踪遮掩得很好,这也就是他行走在江湖上多年也没被煮江营早早捉拿的缘故。

    至于这差使盗贼前来还钱的人,叶悔还是察觉到了来人的善意,但就是这点却是让叶悔更加疑惑,毕竟早先时候行走江湖年轻气盛,不懂事结下许多仇家,可以说突然来个人向自己表达善意,叶悔实在是有些无法想通的。

    就在叶悔有一点想不通究竟是谁向自己表示善意之时,在其身后的花间客却也是陷入了疑惑之中,叶悔的种种举动无疑不符合一个身怀绝技的武者,细细去看反倒有点像,不!就是一个身无长物的百姓。

    花间客面色铁青,双掌紧紧地捏着,十指关节在涌现的巨力之下,已是隐隐发白,为什么叶悔没有内力却可以拥有足以碾压自己的力量?那自己多年苦修得来的功力究竟有什么意义?

    他着实不能接受叶悔身无半点内力的真相,但事实却是如此残酷,叶悔全身竟是真的没有半点内力的存在!

    花间客忽然觉着脑袋有些晕晕沉沉:没有半点内力居然还拥有被评定为“定点打击”的强大力量,这叶悔到底是掌握了什么力量?或者说是叶悔究竟是什么东西?

    心中的不敢相信、以及那想要求得真相的迫切,驱动着花间客迈开步子,推搡开一路上的行人,坚定的向着叶悔走去,而他也不再去管叶悔是不是会因为自己的诸多验证而暴起杀人,在花间客心里,验证叶悔凭什么掌握这等足以颠覆整个江湖认知的力量已经足以让其忽视自己的安危。

    在武者们的心中,一个强大到足以让所有人仰望的武者临世,必然离不开一部强大的心法、并与之成套的绝强武技、以及那一身依照心法苦修多年而成的内力,虽然也不排除依据内力不算雄厚,却因为机巧蛊毒之术强大的武者,但这终究只是个例,不能代表江湖之中的全部武者,所以这几点虽然没有被人提到明面之上,但于武者们自心中早已认为这便是天则,就像是太阳每天一定会从东边升起;高处流水永远都往低洼的地方流去一般几成定理。

    但如今却出现了叶悔这等不符合这条天则的怪物,花间客心中的绝望、无法理解、甚至是对这种未知的惊恐,自然是最正常不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