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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认为这个水银是真的吗?”梅里莉·勒布朗眯起眼睛,看着面前桌子上的杂志文章。

    “梅里莉,如果他是真的,你不觉得我们早就会知道了吗?”金妮恼火地说。“如果他是真的,他也会是一个傲罗,不是吗?”

    今天上午过得很慢——事实上,这周都过得很慢,魔法部的傲罗们只能在办公室里闲逛,把废纸球扔进垃圾桶,翻看过期的《女巫周刊》。

    “也许吧,”梅里莉迟疑地回答。“我想我只是感到惊讶,《女巫周刊》竟然就这个话题报道了这么久。通常来说,他们会大书特书一两期,然后就换下一个话题了。我的意思是,他们持续报道这些故事又能得到什么呢?”

    “我来告诉你他们能得到什么。”泰德尖刻地插嘴说。他顺便来打个招呼,然后就留下来一起聊办公室的八卦了。距离他们的午餐约会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尽管他没有再约她出去,但他每天都会找借口来她的办公室。有时甚至一天两三次。

    “每个三十岁以下的女巫都疯狂爱上了这个虚构的超级英雄,”他继续说道。“如果这个招数没有使《女巫周刊》过去九个月的销量翻倍,我就吃掉我的魔杖。”

    “我没有爱上他,”金妮声明。“我甚至不相信他。”

    泰德轻轻碰了碰她的手。金妮的心跳微微加快了,她觉得自己的脸红了。“你当然不相信了。但你不是普通的女巫,对吗?”

    “不是?”她狡黠地说。“那我是什么?”噢,这句话连她都觉得尴尬。愚蠢……明显……轻浮……这不就是在索要赞美嘛……

    但是,泰德在她的手背上划着图案,让她的胃里充满了最美妙的感觉。“可爱的。”他最后说道,用一种不寻常的专注眼神看着她的眼睛。

    她对他露出笑容,高兴得甚至不敢开口说话。

    办公室里的高级傲罗亚历克·沃德从梅里莉桌上拿起那本杂志。“听听这个:

    “证据确凿还是难以置信?麻瓜新闻持续报道,从苏塞克斯到斯凯,都有人被一个叫“水银”的神秘男子以惊人的方式所营救;之所以这样称呼他,是因为他总是留在现场的水星翅膀。

    “不愿透露姓名的消息人士称,在这些神奇的救援现场,都检测到了魔杖的痕迹,这使得mles官员怀疑这位神出鬼没的英雄实际上是一个巫师。魔法部官员拒绝证实这些传言,而来自遥远的南美洲的报道还在继续。”

    “而且你们看——”他的手指滑下页面。“他们列出了归功于这个家伙的一系列救援行动:造船厂事故;失控的地铁;火灾;甚至还有哥伦比亚的洪水。”他抬起头来。“哥伦比亚现在是汛期吗?”

    金妮还没出生时,罗伯特·伯特维斯托就是傲罗了,他伸手从亚历克手里抢过杂志。“我怎么知道?来,给我们看看。”他匆匆浏览了一遍文章,低声吹着口哨。“不可能,”他摇着头说。“即使是巫师,也不可能独自完成这一切。”他果断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读这些垃圾纯属浪费时间。”

    泰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俗话说,坏蛋是不会休息的。恐怕我得回去工作了。”他碰了碰她的肩膀。“金妮,我能跟你说句话吗?”

    金妮瞥了一眼梅里莉,后者眨了眨眼睛。她涨红了脸,跟着泰德来到走廊里,没有理会罗伯特的窃笑和亚历克故意清喉咙的声音。他们把门关上后,泰德握住她的手,把她拽到面前。“不知道我能否说服你明晚和我共进晚餐?”

    星期五晚上。她感到很沮丧。“哦!对不起,泰德,我已经和我父母说明天要去他们家吃晚饭了。我们能改天吗?”

    他对她笑了笑。那么温柔,那么善解人意。“第二天——星期六——你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星期六可以。”她忍不住露出了傻笑,但她其实不用克制自己。他也在微笑。

    “我应该去哪里接你?”

    “哦……嗯……”这是一个难题。她不可能让他去四季之风接她。最后,她把她原来公寓的地址告诉了他。她决定星期六下午和萨拉待在一起,然后晚上和他一起出去。

    晚餐时,德拉科没有出现,所以那晚她独自吃了饭,他显然又离开了,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她拿着一本书和一杯酒,平静地坐在图书室的壁炉前,这时,门突然开了,他走了进来。他用一个冰袋贴着头顶,阴沉地皱着眉头。

    哦,太好了。他不仅在家,而且从他的样子看来,他脾气很暴躁。她没有掩饰她的恼火。“我以为你出去了。”

    “我倒是想出去,但我哪儿都去不了,不是吗?”他厉声说。他倒进一把椅子里,暴躁地用指尖揉着太阳穴。“我头疼得要命。”

    她深吸一口气,数到十。她不会让他惹恼她。泰德又约她出去了,今天可能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德拉科不会毁了它。他只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因为他很痛苦,所以除非他让别人更加痛苦,否则他不会快乐。那个人不会是她。

    她假装非常关心地说:“可怜的家伙。你觉得非常严重吗?”

    他苦恼地叹了口气,但没有回答,而是倒回到椅子里,用冰袋盖住额头。

    如果他没有还击,那他肯定出了什么问题。她态度温和了一些。“你觉得这是上周你感染的病毒的后遗症吗?也许你一直没好。”

    “可能吧。”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我整个星期都感觉不舒服。”

    她仔细看着他的脸。他确实很苍白,可能也瘦了一些。也许稍微关心一下他也无妨。“你想喝一杯吗?”

    “不想。”他粗鲁地说。

    她的慈悲到此为止。金妮又深吸了一口气,数到二十。

    他盯着炉火,最后,他又说话了。“我要去飞行,我需要一些新鲜空气。”

    “如果你不舒服,你觉得这样做明智吗?”

    “你是谁,”他尖刻地说,“我妈吗?”

    她畏缩了一下,但只是冷冷地说:“随你便。但是,如果你因为虚弱得握不住扫帚而摔断脖子,可别说我没有警告过你。”她低下头,心不在焉地盯着书页,等着他离开。

    但他却在看她。她能感觉出来,他的眼睛好像要灼穿了她。可恶的家伙;他为什么不能走开?他坐直身体,大声把冰袋扔到了茶几上。她没有理他。他在椅子里动了动,大声地叹了口气。

    她没有理他。

    他继续盯着她。

    最后,她抬起了头。“怎么了?”

    “你今晚有什么安排?”

    她举起正在读的小说,在空中挥舞着。“我在读书。”

    “和我去飞行吧。”

    她一时之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即使在最好的情况下,她也会犹豫,更何况他现在情绪不佳……这只会是自讨苦吃。“我不想飞行。”她最后说道。她没有加上“和你一起”,尽管她心里是这么想的。

    德拉科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认为你有道义上的责任,确保我带病飞行时不伤到自己。”他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因为我可能太虚弱了,握不住扫帚。”

    哦!他真气人。好吧,如果他想让她和他一起去,他就要像绅士一样行事。“你可以试试,”她粗暴地说,“有礼貌地邀请我。”

    “我根本没有在邀请你。”

    一个人可以如此专横,还把自己当回事,这真是太令人惊奇了。她要拒绝。她要拿起书走出图书室,让他这个蠢货独自度过剩下的一年吧。她不需要别人这样和她说话。以上天的名义,他以为他是谁?

    她却听见自己说:“好吧,德拉科。我可以和你一起飞行,但有一个条件。”话刚出口,她就想踢自己一脚。

    “我不接受任何条件。”

    “很好。那你就自己去飞吧。”她厉声说,拿起书假装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他清了清喉咙。“好吧,什么条件?”

    她警惕地抬起头来。他仍然盯着炉火,但她注意到他抿起了嘴角。这对他很重要。他在意她的回答。这是一个惊喜。但这样不错。一定很不错,对吧?因为他们得在一起生活很长时间,如果他们能友好相处,那会更愉快……

    她措辞谨慎地说:“你不可以再那样和我说话。你不可以总是这么……这么无礼和讽刺。我不愿意听。”她等着他嘲笑她,然后走出房间。

    他哼了一声。“那我还有什么乐趣?”

    但她看到了某些东西——不是在他的眼睛里,而是在眼睛后面。‘他不知道,’她突然醒悟过来。‘他不知道如何不加讽刺地与他人沟通……还有那些荒谬的顶嘴。’

    金妮认识他十四年以来,第一次对他产生了轻蔑、怨恨和厌恶之外的感情。她突然为他感到难过。她成长于家人的取笑、关爱和督促之中,但她总是……总是能做她自己……从来不用假装……

    但她又想起来了。她记得那是什么感觉,她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年,必须隐藏真正的自己和对她来说重要的事情,因为最爱她的人不会理解她,会对她加以评判,发现她的缺点。所以她一直将自己隐藏起来,她还记得那样让她感到多么孤独和……无依无靠。但是,即使在那一年,她也有爱她的人。无论他们是否理解,无条件地被爱会让人觉得安全。她不知道德拉科·马尔福是否有过这种安全感。

    于是,她夸张地叹了口气,把书扔到一边,这几乎使她自己都感到惊讶。“好吧,我跟你一起去。但这只是因为我得让你活到明年。”她站了起来。实际上,飞行听起来越来越吸引人了。

    “明智的女孩。”他说,起身嘲弄地鞠了一躬,打开了图书室的门。

    夜晚干爽、无云、安静;适合飞行。不过,她飞到德拉科身边时,发现他脸色确实不太好。尽管他戴着手套,但她看得出来,他的手握得太紧了;他飞得太低了,有一两次,他转弯时没能保持平衡,往下滑了一些。她开始担心他真的像她随口说的那样从扫帚上摔下去了。最后,他们只飞了大约一英里,她就坚持要回家。

    他们落到四季之风结霜的草坪上时,他嘟囔道:“无礼的女人。你知道,我又不是病人。”

    “如果你在这种情况下飞行,你就会生病了。进去睡觉去吧。如果一两天后你还没有好转,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请个治疗师来了。”

    他瞪了她一眼,迈着重重的脚步,在她前面走进了温暖的房子里。她有些担心地注意到,他走路时有些蹒跚,她跟在后面,叹了口气。她不会让他惹她不高兴。明天是星期五,后天是星期六,她和泰德的约会。

    星期五晚上,金妮近两个月以来第一次去了陋居。自从婚礼前一晚,她就没去过她父母家了。她刚走出壁炉,就感觉到内心有什么东西愈合了,而她甚至没有意识到它的破碎。现在,脱掉鞋子坐在温暖、破旧的厨房里,弗雷德和安吉丽娜也在,还有乔治,罗恩搂着赫敏,珀西下班后就会和佩内洛普赶过来,这对她来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放松。她叹了口气,小口喝着热茶,浑身洋溢着满足感。

    “比尔在哪儿,妈妈?他也不来了吗?”她好几个星期都没有和她最喜欢的哥哥说过话了。

    “恐怕他来不了了,亲爱的。”莫丽对着她正在搅拌的东西皱起了眉头。“他最近有点不舒服。他上周感染了一种讨厌的病毒,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她加了一些牛至,尝了尝酱汁。

    “一定是传染的。”金妮不假思索地说。

    “哦,真的吗?”莫丽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你知道有人也得这种病了吗?我很想知道是什么病;他试过的魔药对他似乎都不起作用。”

    金妮涨红了脸。“嗯……好像是办公室里的。”她撒了个谎。“我不知道……我可以打听一下,看看是否有人知道解决办法。”

    “希望能找到,亲爱的。他已经一个星期没上班了,你知道他有多讨厌这样。”莫丽放下勺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好了,你们坐到桌边吧。我想我们可以准备开吃了。”

    韦斯莱家的晚餐一向很热闹,大家嘻嘻哈哈地聊天。金妮吃了很多东西,觉得比过去几个星期里更像以前的自己了。之后,她跟安吉丽娜、赫敏和佩内洛普帮她妈妈洗碗,她的哥哥们和爸爸去月光下打魁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