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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念恩细细回想二人当日对话情景,可却也想不出对方有刻意套话之嫌。

    怪哉,怪哉,想着,他只能告诫自己下回定要守口如瓶,行事须得步步小心。

    韬光养晦了半年后,兴和商行低调地从轮船招商局购买了一艘新船,依旧命名为“翊运”号,而因捐银他的兄弟“皓鑫”便只得容后再议了。

    日子一晃就到了年根底,凌罗和卢欧的儿子卢庄已经七岁多,乖巧伶俐且又勤奋好学,这点让凌罗很是欣慰。虽然长期得不到丈夫的关爱,可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凌罗的心情也慢慢好了起来。

    而至于卢欧是如何在外花天酒地的,她则完全不闻不问,她心想只要不让自己撞见,对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必太较真,免得再次伤了和气。

    卢家岁月安宁,可沈家却再次迎来了狂风暴雨。虽然嫁来广州已有七年,可李招娣却一直没有适应这的环境,时常生病,而且没个一两月,她的病是不会好的。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再加上前些日子还刚刚小产,李招娣这回因一场风寒竟一病不起了。

    要知道李招娣可是李应泉的小女儿,从小就是爹娘眼里的掌上明珠,被宠坏了的她一直有个坏习惯,不到万不得已,她决不吃药。

    当初病在腠理时,她没有太过在意,就一直那么强挺着。可后来病情有些严重了,她久站一会,就会觉得头晕眼花。

    沈康靖见妻子越来越衰弱,便每日督促她吃药。起先,李招娣总是推脱说:“你把药放在桌上,我待会凉快了再喝。”沈康靖刚想再劝几句,可本就心烦的李招娣立马板起脸来回道:“哎呀,我知道了,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还没数么!”其实她心里还真没数,而沈康靖心想她都这么大的人了,这点道理不可能不懂的,毕竟生病的感觉不那么好受,她应该分得清轻重。

    可几日过去了李招娣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发严重,脸色暗淡,几近土色,因而倍感疑惑的沈康靖决定透过窗缝暗中观察她一回。

    站在窗子外的沈康靖发现自己离开后不多时,夫人便拖着疲弱的身躯缓缓下了床来。

    晃晃悠悠走到桌前,她先是端起了桌上的那碗药,可接下来凑过去闻了闻后,她的鼻子眉毛立即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她特别为难地尝了一口,可还没咽下去,便喷了出来。

    思量片刻后,李招娣捏着鼻子慢慢移步将后窗推开,接着便将那碗药一股脑地倾倒了出去。

    沈康靖见此情形大感意外,他本想进屋制止,可心知为时已晚。这下他总算明白了,原来夫人这些天来根本没有好好吃药,所以病情才会一再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