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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云一条一条热搜内容看下来,脸色越来越难看。

    项米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臂,轻声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司云说:“送我回家。”

    回到家,司云坐在书房里。

    手机依旧是静音模式。

    7点半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颂宝贝”三个字在不停的闪烁。

    事发近5个小时,冉颂终于给司云打来了电话。

    司云现在并不想听冉颂说什么,她想要安静。

    冉颂,这个司云自问已经极力对之好的人,司云未曾考虑过如果冉颂做出背叛,辜负的事,该怎么处置?

    司云拿过办公桌上的一块砚台,向里面倒了些水,开始慢慢的研磨。

    白心仪,一个签约在司云公司旗下的小艺人,现在不惜自毁前途的公然站到了司云的对立面。

    为什么?

    为爱痴狂?

    冉颂,司云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他。

    他是个怎样的人?

    能做出怎样的事?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世上谁又能看得到谁的真心?

    恋人的背叛,司云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上一次穆风……司云不愿再回想,虽然现在知道那不是真的,但是当时司云失望的心情是真实存在过的。

    对于穆风,因为交往尚浅,司云可以不做任何计较的分手了事,但是如今的冉颂,却不一样!

    司云在这一刻突然就理解了自己的母亲,理解了母亲当年做出杀死父亲,与父亲同归于尽的做法。

    司云的父亲叫司启仲。

    司启仲7岁时父亲病逝,此后与母亲旅居海外,15岁时母亲因意外也离世。

    司启仲独自一人在海外生活,直到大学毕业后选择回国发展。

    一次偶然的机会,司启仲与司云的母亲韩兴萍相识。

    韩兴萍对相貌英俊的归国华侨司启仲一见钟情。

    两人很快热恋在一起。

    韩兴萍是富家女,家境优渥。韩父经商多年,在商界很有名望,只有韩兴萍一个女儿。

    韩父赏识司启仲的才华,同意两人结婚。

    婚后不久,韩父将企业交给夫妻二人共同经营。

    二人将企业更名为启兴,在此后的数年里逐步将企业越做越大。

    在司云的记忆里,父母是极其恩爱的,她从未见父母间有过争吵,也未发现父母之间有过矛盾。记忆里,父亲对母亲一直是温和的,总是温言轻语的与母亲讲话,母亲对父亲也是一样的温柔体贴。所以事发后,司云无法理解母亲为什么会对父亲痛下杀手,她曾以为是自己的招魔体质,致使身边的至亲相继死于非命。

    后来司云得知,原因是父亲在外面有了婚外情,且与那女人感情甚好,好到那女人敢主动找母亲叫板。母亲没把那女人怎么样,却杀了父亲。司云从前是不理解母亲的做法的。

    但在这一刻,司云理解了。

    赌近盗,奸近杀。父亲死的不怨,母亲也死得其所。

    至于那个女人,现在沦为妓-女了,是最低级、最下贱的那种街头妓-女,司云一手策划的,司云可以很轻松的让这个女人死,但她觉得这个女人不适合死,适合生不如死。

    至于冉颂?

    如果,冉颂在她面前装作情深不已,却转身就与其他的女人卿卿我我,还给司云扣上顶小三的羞辱帽子,司云是绝不可能让冉颂从自己的身边轻轻松松全身而退的。

    让他从此身败名裂,销声匿迹都不足以消解恨意,还要让他背上巨额的债务,后半辈子活得贫穷悲惨,悔不当初,这不比让一个人死,更令人痛快吗?

    就在司云坐在书房里设想着这件事的各种可能性的时候,网络上的舆论已经铺天盖地,无论司云与白心仪到底谁是小三,冉颂都已经被公众钉在渣男、出轨男的耻辱柱上开骂了。

    冉颂的经纪团队对此事一直未作任何的回应,粉丝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找不到方向。

    而冉颂本人则是在事发的五个多小时后,才在网上态度强硬的发文硬刚白心仪和综艺节目组。

    冉颂首先白心仪,痛斥其胡说八道,要其拿出二人私下有联系的证明,拿出恋爱的实质性证据;同时综艺节目组,要求其放出监控视频的全部内容,并解释说明视频中的画面只是被突然摔倒扑过来的白心仪撞上。最后表明自己爱的人只有司云一个,从没有做过任何不忠于司云的事。

    冉颂发文后,网上更是乱成了麻,有要求白心仪拿出恋爱证据的;有要求看到完整监控视频的;有到处乱骂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冉颂发文后不到半小时,白心仪再次发文,声称被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狠狠辜负,谴责冉颂向金钱低头,并宣布自己永久性退出娱乐圈。

    以白心仪刚刚凭借选秀节目出道,正当红,自身有热度的现状,突然这么一个又狠又猛的操作下来,舆论反应到爆炸。

    冉颂瞬间又成了众矢之的,谴责声一浪高过一浪。

    司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发觉自己并没有那么的喜欢冉颂,坦白说,冉颂不过就是司云用来体验恋爱感觉的一个工具人而已。

    司云只是愿意表现得全心全意深爱冉颂的样子,给自己看。

    但选错了游戏对象,也是件很糟糕的事。

    晚上10点多钟的时候,冉颂突然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心急如焚,到家后直奔司云的书房。

    “司云,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冉颂站到书房的中间,神情忐忑,眼中充满血丝,整个人看上去都是凌乱的。

    司云没有抬头去看他此时的疲惫与焦急。

    司云手中握着毛笔,正在一笔一划,慢条斯理的写着毛笔字。

    书房里安静极了,静得冉颂听得到自己的一颗心在胸腔里咚咚跳动的声音。

    冉颂等了会儿,见司云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他轻轻放下身上的背包,走过去靠近司云,顺着司云的目光看她在纸上写的东西。

    百善孝为先,看心不看迹,看迹家贫无孝子;

    万恶yín为首,看迹不看心,看心天下无完人。

    司云写完最后一笔,在后半句的“迹”和“心”两个字上画了个圈,说:“和我在一起,无论是迹还是心,都只能是我。”

    她的语气很冷,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见她如此,冉颂瞬间崩溃,抓着司云的肩膀,情绪激动地说:“司云你信我,你相信我,我没有,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的事,我不知道那个白心仪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我和她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司云你信我,你不能不信我……”

    冉颂越说越激动,突然崩溃的哭了出来,但只是一瞬他便极力的克制住,抬臂抹了把泪,继续追问:“司云,你信不信我?你信不信我?”

    他现在只在乎这个答案,这个答案在他看来大过一切。

    司云平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推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随后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当着冉颂的面,将小瓶中的白色粉末倒进杯子,加水摇匀,递给冉颂,很严肃地说:“把它喝了。”

    冉颂现在的情绪崩溃到了极点,深陷浑身长嘴也说不清的痛苦之中,他接过杯子,什么也没问,仰头一口喝尽。

    苦的,很苦。

    司云转身去整理桌上的笔墨纸砚,闲聊地说:“漫长的科学研究发现,在已知的五千多种哺乳动物之中,只有3到5的动物夫妻会白头偕老,这之中以狼、狐狸为主,狼和狐狸都是单一配偶,一夫一妻制,母狼怀孕时,公狼会认真照顾,生儿育女后也会共同抚养,除非伴侣过世,才会另寻配偶,但绝大多数不会,直到自己也死去。这与人类的想象不同,那些看似凶恶狡黠的动物,事实上反倒是最钟情的动物。”

    冉颂看着司云,认真听着,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木。

    司云继续说:“你这个人,外在条件挺不错的,满足了我对恋人的所有想象,英挺、俊美、性格温和,年轻有为,近乎完美,其实我可以接受人有缺点,但唯独对感情不忠不专这一点,我不能接受,放在任何人身上我都不能容忍。”

    冉颂感觉自己的眼皮无比沉重,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信我,我没有……”

    司云淡淡地说:“即便只是场游戏,也只有认真对待了才有意思。”

    冉颂没有回答,他已经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

    司云认为,如果冉颂真的做过,毁了他也不足为惜,但如果他没有做过……

    司云想不出如果他没有做过,白心仪为什么会以自我毁灭的方式来坑害他?

    司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无论是怎样的真相。

    假设冉颂是被冤枉的,那么从时间上来说,此事已经刻不容缓,不能等到这股舆论的浪潮过去了,再想着扭转乾坤,那样就错过了事件反转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