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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如暗夜里的一盏灯,微小却明亮。

    正文:

    冉颂匆匆回来一夜,又匆匆的走了。

    年底的工作量很大,行程安排得很满,冉颂能挤出一夜的时间回来见司云,已经实属不易了。

    恋情公布后,冉颂需要更加努力的工作。

    在娱乐圈这个将名利摆在明面的地方,有名气、有咖位,才有尊严可言。

    冉颂也知道,不能时常在司云的身边陪伴,对于恋人之间来说,是个隐患,所以除了需要每天多和司云视频通话、发微信外,也需要在能挤出时间的时候去见她,哪怕只是几个小时也一定要赶回来。

    事业与爱情想要两全,对于当下的冉颂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挑战。

    转眼到了12月31日,一年之中的最后一天。

    网络上热热闹闹的在筹备着各种跨入新一年的仪式,各大卫视频道的跨年晚会节目单挂满了热点新闻。

    粉丝们都在议论着哪个明星去参加了哪个卫视的晚会,兴奋的期待着跨年。

    司云的生活却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冷清。

    冉颂不能与她一起跨年是她意料之中的事,也不会因此有失望的感觉,她反要安慰冉颂,对他说:“你在舞台上表演也是陪我跨年的一种方式。”

    听她这样说,冉颂又感动又感激。

    这一天,早上起来后,司云给西森猫戴了件很有新年气氛的漂亮小围脖。

    西森猫长大长胖了,小眼神也更加犀利了,每天在家里走来走去,有种巡视领地的威风气势。

    司云拿小鱼干喂给它吃,每次看它吃东西,司云都能不知不觉的看上许久,会想到冉颂吃东西时的样子,他们都是她生活中可爱有趣的存在。

    手机响起了简讯声,是罗森发来了消息,要她今天下午到上次见面的三楼小屋。

    上次将从罗森那里得来的信息转达给穆局长后,司云还未再收到见面的新指示。

    下午,司云应约来到地点,见房门锁着,便站在门口的露台上等待。

    不多时,楼梯上传来动静,司云探头向下看,见罗森正走上来,他身上穿着那件黑色的长款外套,双臂紧抿着衣襟,走得不疾不徐,拐过二楼的楼梯角时,他抬头看到了司云。

    司云冲他礼貌微笑,他却没有表情,反倒是身子更佝偻了几分,像是不太舒服的样子,走近时,他说:“开门。”

    司云不想多逗留,直接问:“今天找我什么事?”

    罗森不说话,自己从花盆里摸出钥匙开门走进去。

    司云觉得他莫名其妙,在门口站了会见他在房里既不说话,也不搭理她,便想走。

    司云稍大声地说:“你要是没有话说,我就走了。”

    司云心里有点气,想着下次不事先说清楚情况,便不再来。

    房间里依旧没有回答,司云向里走了几步,探头看一眼。

    只见罗森上身□□,背上一道血淋淋的刀口,尚在流血,皮肉外翻,十分骇人。

    罗森转头看她,轻声说:“可以帮我包扎一下吗?”

    司云冷静地说:“你这样需要去医院。”

    罗森无力地摇头:“只是皮外伤,可以自己处理。”

    罗森这里倒是各种应急医用品储备齐全。

    司云先给他在伤口周围打了两针麻药,来不及等到麻药起作用,马上开始用酒精清理伤口并止血。

    罗森咬着牙,脸色苍白,额角大滴大滴的冷汗顺着脸庞滑落,一声未吭。

    清创和敷药还好说,缝针真的是个挑战,20多厘米的伤口,缝得司云手抖,每一针都缝得十分艰难,好在这会儿麻药已经开始起作用,罗森不像刚刚那么难挨。

    缝完包扎好后,司云深深的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好累。

    司云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时,看到罗森依旧坐在床边,背微弯,此刻也正看着她,深邃的眼睛看上去疲惫落寞。

    司云从衣柜里找出件新的衬衫为他披上,发现罗森的身上有大大小小很多的伤疤,触目惊心,不难想象他过往都经历过些什么。

    司云没有问这道新伤是怎么来的,因为她知道,罗森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

    司云将医药用品都重新收好,帮他铺开床被,说:“你躺下休息吧。”

    罗森说:“我有事情想问你。”

    司云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你说。”

    罗森看着司云,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问出口:“那时,我向你开了几枪?”

    “还提这个做什么?”

    “回答我。”

    “两枪。”司云抬手在自己胸前笔画了两处,“这里和这里。”

    罗森深邃的眼睛有些许的波动:“你,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是谁救了你?”

    司云不愿多说,随口编了个说法:“不知道,醒来是时候已经在医院了,后来我偷跑出医院,回了国。”

    罗森很认真地问:“你有恨过我吗?”

    司云也认真地答:“没有。”

    罗森突然伸手拉住司云,一把将她拉坐到床上,用力的搂进怀里。

    司云挣扎,他却搂得更紧。

    司云说:“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罗森的声音很低很沉:“正因为没有忘记,所以我怕有些话现在不说,便再没有了说的机会。”

    司云沉住气,说:“你想说什么放开我再说。”

    罗森松开双臂,额头却抵着司云的肩膀不肯离开,请求说:“让我靠一下,我的背现在不能躺。”

    司云坐得笔直。

    罗森说:“如果这一切结束时,我还能活着,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什么机会?”司云拉过床上的被子为罗森披上,“你这里的空调好像有问题,有点冷。”

    罗森执意说下去:“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和你在一起。”

    司云告诉他:“我有男朋友。”

    “我可以比他对你更好。”罗森目中含着祈求,“我只是想每天都能看到你。”

    司云看着罗森,思考。

    罗森继续说:“如果我在他之前向你表白,你会接受我的,是不是?”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房间里的空调忽冷忽热,时而发出飒飒的响声。

    对于人类的情感,喜欢一个人或爱一个人,这些感情或感受,司云并不是天生具有。

    司云不知道从心底里爱一个人是怎样的,但她受人类社会的教育长大,她知道爱一个人应该怎么做。

    司云在心中斟酌着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的措辞。

    无论如何,爱一个人都不是罪过。

    拒绝的话,一定要讲得体面。

    司云语气和缓地开了口,说:“我和冉颂若是有一天分手,可能会有很多种原因,但唯独不会有一个原因,就是别人比他更好。”

    司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试问怎样才算更好呢?这世上没有最好,却从不缺更好,若是因为你比他更好,我便背弃他,那将来遇到比你更好的,也要因此背弃你吗?”

    罗森无言以对。

    司云接着说:“所以‘更好’这个选择理由,是不能成立的。”

    罗森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在心中叹气,问:“他到底哪里好?可以拥有这么好的你。”

    司云借用曾在书上看到过的一句话,让罗森断了念头:“爱一个人,就是说不上对方哪里好,却谁也代替不了。”

    “不是他不可取代,是你……”罗森没有说下去。

    司云开导他:“其实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只是因曾伤过我而感觉内疚,进而生出了爱的错觉。”

    罗森反驳:“如果你怀疑我是因为内疚而爱上你,那你为什么不怀疑他是因为你曾冒险救他,而因感激爱上的你呢?”

    司云说:“爱上我并不是一件好事,我希望你们俩个都不是真的爱我。”

    罗森说:“你说过,愿意答应我一个请求。”

    司云警惕:“前提是我可以做得到的事。”

    “今天照顾一下受伤的我,会令你感觉为难吗?”罗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