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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恪也是在第四日醒来的,醒来的时候,晨光已经透入禅房的窗户斜斜的射入房中,鼻端是淡淡的檀木清香。耳边是一声悠远的古钟金玉之声,如在天边又如同在耳畔。

    “你醒了?”房中传来一个和煦温暖的声音。云恪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

    晨曦的映照之下,一袭身穿灰白色禅衣的男子站在床边,目光淡定温柔,透着几分不然尘埃的飘逸,他的脸上依然带着面纱,墨发垂肩,用一支桃木簪子随意的绾住,他修长的手指上挂着一串黄杨木的禅珠,圆润的珠子在他莹白的指尖缓缓的转动着,宛若生命的运转一般。

    “六哥。”云恪想要坐起来,一动,后腰就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冷不丁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失血过多,所以睡的久了一些。”云凌浅笑着说道,“孙太医可是被你给吓的半死啊。你若是再不醒来,只怕我也要去和父皇禀告实情了。”

    “倒叫六哥担心了。”云恪现在不敢妄动,只能略微的一颔首。

    “你我兄弟之间,不必说这些见外的话。我常年在这里清修,能来看我。陪我说说话的也只有你一人。”云凌的目光微微的一淡,随后还是恢复了正常。

    “六哥,我昏迷期间,可有发生过什么?”云恪环顾了一下四周,沉思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

    “你问的是哪一方面呢?”云凌撩开了衣摆,在床头的软凳上坐下,略有深意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云恪微微的一怔。随后一阵失笑,自己这个六哥不问世事已久了,虽然京城里面发生的事情都瞒不过他,但是他几乎从不在自己的面前妄加议论,自己问他,岂不是白问。

    其实他真的想问的是,顾雨绮怎么样了。只是他没好意思当着云凌的面就这么直接的问出来。

    他从没指望过顾雨绮过来看他,但是他又会忍不住去想,没准她真的会来看看自己呢?云恪略微感觉到有一丝的疲惫和失落。

    “你昏迷的时候,定远侯夫人倒是来求见过你。”云凌仿佛看穿了云恪的心思一样。“不过我被我打发了。”

    “哦。”云恪所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想来那个定远侯家的小姐一定很漂亮。”云凌微微的一笑说道,“虽然背后议论别人不甚礼貌,但是能让你如此的舍命去救的。必定有过人之处不是吗?”

    云恪白玉一样的脸颊上忽然浮现了两抹淡淡的绯色,不自然的别过头去,“六哥说的都是什么啊?”那女人哪里是漂亮,明明就是很可恶才是。云恪想起了顾雨绮的眼眉,心底流转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好吧,那个女人是很漂亮,将来还会更美。

    “别嘴硬了。”云凌淡淡的笑着,他一贯觉得自己这个七弟太过清冷,带着一股子与他年纪不相符合的镇定和无情,不过刚才那一瞬间,倒似鲜活了起来,有了几分人间烟火的味道。“以你的身手,若不是要顾及其他,又怎么会伤的这么惨呢?父皇那边我已经提你回了,只是说你不小心摔的,五哥派人来问过你的伤,我也是这么回的。你可以放心的在这里再住几日。”

    “多谢五哥了。”云恪点了点头。

    马上京城就要大乱了,他记得清清楚楚,反正他早早的就已经安排好一切了,在护国寺多住几日也是好的,正巧避开京城那些事情。

    “可惜。”云凌忽然又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云恪顺嘴问道。

    “只怕日后是见不到定远侯夫人了。”云凌低叹道。“而且那位定远侯府的嫡小姐现在名声更大,也可以算是恶名远扬了。传闻她逼死生母,忤逆生父,还被逐出了定远侯府。若不是定远侯在父皇面前苦苦的相求,只怕现在父皇已经下旨要缉拿那定远侯府的嫡小姐,哦,不对,只能说是前嫡小姐。”

    云恪的心一震,“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不过就昏睡了几天,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情!逼死生母,忤逆生父?这是怎么样的罪责!

    “你受伤那夜,就听说前面禅院之中住的定远侯一家先后连夜赶回京城,隔了两日,京城就有消息传来,说定远侯府失火,定远侯嫡女因忤逆生父被逐出家门还放火烧府,定远侯夫人在大火之中失踪下落不明,多半是烧死在了侯府,定远侯夜闯城门连夜追击不孝女,却无功而返。”云凌一边说一边仔细的看着自己七弟的表情。

    定远侯夫人死了!云恪再也忍不住,坐了起来,“六哥说的可是真的?”他急切的握住了云凌的手,云凌垂眸看着他动作,随后抬眸点了点头。“应该七不离八吧。”他顿了一顿,“定远侯府已经于昨夜发了卟告,还请了护国寺的法师前去给定远侯夫人做三天的法事。”他只是将听来的据实以告罢了,至于其中的真假与他没什么特别大的关系。他只是看在云恪十分关切那为定远侯府嫡女的份上才说的。尽记介弟。

    虽然云恪被救起之后一直不肯说到底是谁和他一起掉进去的,但是他身上捆缚着的布条与他衣衫完全是不一样的材质,即便他不肯说,云凌也猜得到一二。定远侯夫人的意外到访和试探口风,再加上前来通风报信的明显是大户人家丫鬟的打扮,云凌只要想上一下就大概能猜到其中的缘由。

    云恪素来冷心冷性,如果他不是对那定远侯家的小姐起了维护之心,又怎么会一言不发?

    云恪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他缓缓的又躺回到床上,他的脑子现在很乱,怎么会这样?

    算起来上一世,定远侯夫人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去世的。可是上一世顾雨绮一直都是侯府嫡女,并没被赶出定远侯府,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还是。。。。。云恪的眸光一闪,不由的紧紧的握住了拳头,该死的顾雨绮,为了避开我,居然用这么惨烈的手段!又放火!你倒是长本事了,上一世放火烧的是皇宫,烧的是自己,这一世先烧了定远侯府,烧死的是自己的母亲!还脱离的定远侯府。

    是了,一定是顾雨绮搞的鬼。她公然顶撞自己,又动手打了自己,殴打皇亲也算是重罪了,一定是定远侯得知之后想要让她前来赔礼认错,但是她不肯,所以才会忤逆生父。

    他只觉得一股怒意骤然的从心田升起,真是该死!他以为这一世这个女人会有所收敛,不再不重孝道,不近人情,却谁知道,这一世的顾雨绮经是变本加厉了。上一世,顾雨绮在重孝之中嫁入王府,死皮赖脸,这一世更好,直接放火烧死母亲,畏罪潜逃?!

    他瞬间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蠢人,怎么会对这种女子一想就是几十年,即便是再活一世,亦是念念不忘!不错,若是说有罪孽,他也摘不干净自己,他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但是若是他不动手,死的就是他,而顾雨绮呢?想来那定远侯悉心栽培与她,又怎么会轻易的对她不利,即便他存了一些心思,也断没有逼死女儿这一说,但顾雨绮却逼死生母,忤逆生父,这种事情也做的出来,还是人吗?

    怒火涌来,就连眸光都幽暗了几分下去。不过气过之后,他仔细的想了想,又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妥。

    这让云恪不由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你先休息吧。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看着自己弟弟那深锁的眉头,云凌默默的长叹了一声,抚慰了他两句,随后起身离开。

    云恪越想越觉得不对,随召来了暗卫,“你派人查一下定远侯府顾雨绮的去向,和什么人在一起,查到马上回报。”他吩咐了下去。暗卫领命离开,云恪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顾雨绮的下落固然要查明,但是现在还有一件事情是摆在眼前的,若是他记得不错的话,再过半个月,大齐就会爆发出一场全国性的瘟疫出来。

    枯叶草这种药材他已经暗中收集了很多存放着,这种药现在不过只有三两银子一斤,但是再过一个月价格将会飞涨到二十黄金一斤。涨价的速度之快,涨幅之高,简直叫人乍舌。

    就是这场瘟疫,让景帝对太子殿下的信任度急剧下降,各地盗匪丛生,江北大营的四哥定王云擎也会义剿匪为由带兵出江北,匪患除去之后,定王云擎将崛起于朝堂,而静王云翼则因为处理瘟疫及时妥当,所以颇受景帝的青睐,景帝为了制衡崛起的定王,会分出一部分兵权给云翼和自己。

    这场瘟疫就是他开始掌握权力,一步步走向巅峰的一个起步点。

    上一世他冒死进入疫区,不小心感染瘟疫,差一点就要将性命丢在那边,多亏了张宛仪拿出了一张古方,上面所记载的方法救了天下的百姓,更是救了他,而这方子里面最重要的一味草药就是枯叶草,因为在这方子中所占的比重很大,所以枯叶草将一度断货,形成千金难求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