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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沈羡策马打城外回来,近日边境大雪,百姓饥寒交迫,几次动乱,沈羡为了安抚边境百姓,带了一队人马和粮食去了趟边境。

    “主子,那今年的军饷……”

    今年的军饷朝廷那边还没播,到现在也没个消息,今年幽云又下了几场大雪,若是把粮草带去边境,今年冬日万一夷人来犯,前线的粮草怕是要吃紧。

    沈羡自然也知道,只是眼下内忧尚未解决,实在顾不上来日了。

    “军饷我来想法子。”

    本来还要在边城待几日的,只是宋谌生辰快到了,沈羡打三日前便骑着马赶回了幽州。

    紧赶慢赶,总算在子时前进了城。

    这会大街上早就没了人,公主府门前的灯笼到还亮着,这会夜凉如水,这一抹灯光倒是让人有了几分暖意。

    沈羡没从正门进去,这会儿太晚了,走正门又要惊动一众丫鬟小厮,风风火火的,闹腾的很。

    寻了一处书房附近的围墙,沈羡把马拴在不远的柳树上,“你且在这里过一夜,明日一早我便让人来接你。”

    府上已是漆黑一片,只是巧得很,唯独书房的灯还亮着,窗户纸上映出了里面的人影。宋谌这会儿正坐在软榻上自己同自己对弈。

    见屋外有响声,也不为所动,直到门被人推开,还带着冷气进来,他才抬了眼。“这么晚回来,也不怕冻病了。”

    说着便要收棋子,沈羡却是直接坐在了他对面,端详起棋局来。“无妨,前些年夷人打的凶那会儿,每日在边境,可比这冷多了。”

    宋谌倒了杯热茶,递给沈羡,“边境如何?”

    “那些粮食够他们过一个冬天了。”沈羡喝了口热茶,搓了搓冻得有些发麻的手。

    见状,宋谌又在暖炉里加了些碳火,“那今年的军饷又该如何?”

    沈羡轻咳一声,她还未想好,虽说她跟近卫说了她想法子,可是朝廷若是有意为难他们,硬是不给播军饷,她又能有什么法子。

    “我自己补上就是。”

    宋谌取了个手炉塞给沈羡,这才又坐回软塌上,“你如何补?若我没记错误,早些年国库吃紧,你便用自己的私产补了两年军饷。”

    沈羡吸了吸鼻子,心里暗道,宋谌还真没记错,早些年西京动荡,那些年各地诸侯王蠢蠢欲动,朝廷根本没空管幽云。

    她便用自己的私产拿来补军饷,不然夷人早就把幽云打下来了。

    “总会有法子。”说着她打了个瞌睡,其实她也不是很困,光想着军饷的事就够她半个月睡不好了。

    宋谌揉了揉眉心,前些年沈羡接手幽云兵权时有多不容易他是见到过得,为了安抚幽云世家,沈羡的银子流水般的花着,为了防止夷人来犯,她带兵去边城,每日就睡上两三个时辰。

    沈羡在幽云的名号,是她自己用命换来的,这个自幼被先帝娇惯养着的明曦公主,那个会躲在母后怀里撒娇的小殿下,在父兄皆亡后,变成了幽云的王。

    那年先太子被困在幽云,朝中动荡不安,是沈羡从皇城带了十万大军前来增援,那场仗打了整整三个月。

    血流千里,曾经的宋谌并不知晓这个词的含义,直到那日他亲眼见到,说是惊心动魄也不为过。

    远在西京的先帝病重,沈羡接过了先太子手中的兵权,替他留在幽云,可先太子因为伤情死在了回西京的路上,先帝闻信也骤然崩世。

    西京乱了,沈羡却不能走,她最终连自己父兄最后一面都没能看见。那一年她十七岁,寻常女儿家待字闺中或嫁人为妇的年纪。

    她却只能守在幽云,从一座牢笼进入了另一座牢笼。

    世人都知道新帝沈尧的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朝中大臣蠢蠢欲动,沈羡为了护住自己年幼的弟弟沈渊,拜托自己昔日的江湖好友苏瑾之出面收沈渊为徒。

    这才保住了沈渊的性命。

    宋谌送袖中拿出了一张地契,“我若没记错,你这庄子可值不少钱。”

    沈羡愣了会神,那是早些年她送给宋谌的生辰礼,不想他竟然带到了幽云来。

    “把她卖了吧,思弦。”瞧见沈羡脸色,宋谌柔声道:“如今你我都不在京中,那庄子扔着也是扔着,不如变卖了,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

    沈羡摆了摆手,没接那地契,“还没烧到眉毛呢,不急,我先回房休息了,你也早些睡吧。”说着她从腰间摸出来个荷包,“生辰快乐。”

    也不等宋谌收,沈羡头也不回的出了书房。

    她走的有些急,房门都没关紧,外面的冷风顺着缝隙吹了进来,说来也怪,明明屋里的暖炉烧的正旺,宋谌还是觉得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