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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道狭窄,秋以桐与周潜光并肩走在前面,陈广生紧跟其后。

        边往下走,秋以桐边扭头问:“陈广生,你一个人出来的?茜痕小姑娘在你们五峰山还老实吗?”想起郭茜痕那娇艳单纯的模样,秋以桐脸上就笑盈盈的。

        陈广生一听到她果然问了,嗓子里就开始发痒,“咳咳”两声才把郭茜痕被疯癫老人带走,自己出来找的事说了出来。秋以桐与周潜光一听便急了,陈广生又连忙把疯癫老人可能是找郭茜痕来报恩的事情说了说。两个人担心又疑惑,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有在心里祈祷那个“精灵小妖精”吉人有天相。

        一群白衣年轻姑娘在凤尾城中即使匆匆而过,也会引得不少人注意。秋以桐三人很快便打听出她们下榻的地方,就是城西的一家小客栈。

        三人走进去便听到一群女子大放悲声,客栈大堂里客人寥寥几个,都伸着头往上看。小二哥跟掌柜直在那里皱眉,觉得店里死了人,又有一群穿着白衣服的女子在痛哭,实在太晦气了!可是见对方都拿着兵刃,也不敢说什么。

        三个人连忙寻着哭声过去,奔到楼上,正看到赵璞翠从屋子里走出来,一掌拍在栏杆上,垂下头来直落泪。秋以桐便走到她身边,转头往屋子里看看,只见一群人正跪在那里哭。萧燕俯身在床上哭的最痛。

        周潜光知道情况不好,也顾不上男女之嫌,直接走了进去给躺在床上的清波派掌门把了一下脉——身子都凉了,哪里还有脉搏!身为医者,周潜光怜惜人命,心里不禁一酸,转头见陈广生也走了进来,正用问讯的目光望着自己,便摇了摇头。陈广生心里也是一悲,跪了下来,向死者重重叩了三个响头。

        周潜光本想说些什么,见一屋子女子正哭得痛,又听萧燕趴在她师傅身上,一边哭一边说:“师傅,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三个月前我见到疯不癫,我要是就信了他,让他回来给您治病,那也不用耽误到这个份上……如果我不是在寒梅山庄走错了路,一采到药就回来,师傅也不会……都是我不好,都是不好……”说着哭着,直哭得昏了过去。

        白衣弟子们看到,喊着“萧师姐”或“萧师妹”的,扑过去围着她。周潜光连忙说:“快散散,别围着不透气!她没事,就是晕倒了,找个清净房间叫她静静歇一会儿!”女了们用哭红的眼睛望着周潜光,周潜光连忙解释道:“在下懂点医术!”

        这时,赵璞翠在门口说:“扶萧师妹回她房间休息!”听了大师姐的话,几个弟子便架起萧燕到了另一间房里。赵璞翠擦了擦眼泪,看了看秋以桐三人道:“还没谢过三位在寒梅山庄出言相助。师弟……你是姓陈吧?”

        陈广生道:“是,叫广生。”

        “陈师弟与两位早认识?”

        “是。”

        赵璞翠便说:“那两位便是自己人了!”

        秋以桐说:“哎……赵姐姐不嫌弃,当我们师姐弟是自己人,可是我们却心里有愧。寒梅山庄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帮到什么,真对不住……”

        赵璞翠又忍不住眼泪,头一扭擦了泪说:“师傅已病了好几年,总算……总算……总算受完罪了……”说到最后又哭得失声。

        秋以桐听她哭师傅便想起自己的师傅,抬头看到陈广生、周潜光都是一脸悲戚,心里更是难受。转身扶着栏杆,忍不住撒下悲伤的泪水。尽管失去一个人,日月星辉如旧,人也照样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可是失去一个人,心头上便被刺上一根刺,那刺会生根,一碰就疼。

        众人站在那里也不动,一起哀伤着。一会儿一个白衣弟子向赵璞翠回道:“大师姐,萧师妹她已经醒了。不过,她躺在床上也不说话,一直哭……”说着,这白衣弟子也哽咽起来。

        赵璞翠已止住不哭,叹一声道:“由她去吧!总得要她把心里的痛都哭出来……”把眼泪一擦,将秋以桐三人请到另一个房间里。

        众人刚落座,便听到隔壁有个粗气男子在那儿高声喊:“走,快走,这儿还怎么住啊!不就是死个人吗,一群人哭哭啼啼地,有完没完!死的是她们亲娘啊!”

        赵璞翠气得就要抽出桌子上放的剑过去教训说话的人,陈广生想起之前在湖边酒楼听到三个文士说江湖人士“不把人命当回事,连忙拦住按住剑,劝道:“赵师姐,何必跟这些蠢人计较!”

        再听那边,那粗声男子不吱气了,又有个女子的声音一直在劝:“都是姑娘家,正伤心……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情……”赵璞翠听到这些才算忍住了,“唰”地一声把抽了一半的剑放了回去,喝一口水说:“我们这些人都是孤儿,师傅她可不就是我们的亲娘吗……”顿了一下又望着秋以桐问:“还未请教姑娘贵姓?”

        秋以桐便道:“免贵姓秋,名以桐;这是我师弟,周潜光。”周潜光便向赵璞翠点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