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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以桐不敢接着想下来去,不能让沈鸿看到她的心慌,只得极力忍耐住。

        “我们在一起度过了很恩爱的三天,他跟我说了许多甜言蜜语。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他对我说,不要为梁岫琛生下孩子,等着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天,他会娶我……我当时的确深信不已,与梁岫琛的每一次都会服下避孕汤药,而梁岫琛身边的另两个女子——杨美汐、赵姿合,早已由我妹妹,在我指使下,给她们下了那种不育药。我却不知……”她脸上泛着冷冽的光,手握成拳放在桌面上,“我与梁岑瑞的第一夜,他就酒中下了那种药……那药是我让白心让配成的,无色无味,脉象之上根本发现不了……”

        郭茜痕适时地说了一句:“害人终害己!”

        沈鸿沉在自己深深的恨里,并没有注意到这句话,转而又恢复镇定,望着秋以桐道:“秋以桐,其实杀你师傅的,并不是黄七哦……”

        “我且听你胡说完!”秋以桐用发着颤的声音道。

        “当白心让将兵书的事查得差不多了,呈报给梁岑瑞,他又怀疑,兵书中该一种秘密,化上面并不十分出奇的兵法为神奇。知道这个秘密的极有可能是孟宏久的两个弟子,照例,他先让人调查兰若华与梅若虚,梅若虚欲望多,有机可乘。兰若华清净自持,几乎无懈可击。梁岑瑞本来还不想杀她,听到‘无懈可击’偏要试一试!他便带着几个人,杀了兰若华,就不信她终究会辜负她师傅的托付,至死也不把秘密说出来。他埋伏在暗处,听到了她向你与你师弟交待的话,觉得有隐情,可是又不解其意。他便将事情放在一旁,让梁岳瓘跟踪你们,随时呈报。这中间的一节事,你清楚得很吧!”沈鸿那黑珍珠一般的眼眸望过来,秋以桐已不敢再看了。

        是,她怕了,胆怯了……她又希望是这样,又怕是这样。假如黄七并不是杀害她师傅的凶手,她便可以原谅他,每一次回忆,只是去爱他,好好爱他,没有恨;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梁岑瑞……骗局,这天大的骗局!

        “你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无法理解,黄七与梁岑瑞为什么那样像!呵,梁岑瑞见我妹妹简直是我的影子,又完全听命于我,便想到为自己找一个替身。梁岳瓘的身世与欲望还有样貌再合适不过,所以从很早之前,他便将他笼络过来。铁面之中,除了我与沈幼玄,只怕都以为那个永远蒙着面的男子只有一个,那便是兰陵王。还有知道,梁岑瑞脸上的胎记为什么会消失么?”

        秋以桐背上全是汗,令她觉得自己是尊泥人,被冷水淋着,随着都会融化掉。她强自镇定,望向郭茜痕,笑一笑说:“反正天还没有亮,咱们就听这贱人把谎话说尽?”郭茜痕打量着她师姐的神色,皱眉不语。

        沈鸿接着道:“因为你给黄七的一瓶百花露,那小小的一瓶,配了药,终于使梁岑瑞脸上的胎记消失了!梁岑瑞说,传言中他会在宫外遇见一位贵人,能令他脸上的胎记消失,果然是真的。周潜光怀疑黄七之后,我们又以他家人性命相要挟,他终于妥协了,说出了从你那里套出的秘密,包括锦衣少年,包括兵书有真与假之分。我们将他收买过来,本就是为当梁岑瑞的替身,他亦终于尽了他最后一点价值,将所有的一切揽上身,自杀而死,只求我们放过他的家人,也不要伤害你。你将假的兵书交给沈幼玄,想要保护真正的兵书,我们便将计就计,陪你唱这一出大戏。梁岑瑞知道你遇见的锦衣少年是梁岫琛,便准备着自己的脸上的胎记消失后,以‘锦衣少年’的身份与你相遇,再凭借他与梁岳瓘的相像,让你爱上他,将兵书骗过来!”

        秋以桐忍住泪水,哑声道:“幕后主使的人明明是梁岫琛与皇上,明明是梁岫琛想要冒充锦衣少年,明明是他想要骗走兵书……明明是他!皇上一心想要收复匈奴,想要为梁岫琛创一个太平盛世,是他们!”秋以桐再也抑制不住波澜不断的情绪,终于如暴风雨中的大海,波涛在撞击着海岸,雪花的浪花一次次碎裂……

        沈鸿用冷冷地目光瞪着她,轻飘飘地说:“皇上根本不相信世上有《信义兵书》,为什么要用这么多手段,去夺取呢?”

        秋以桐还未开口,郭茜痕就先说了,指着沈鸿道:“你当我们是傻子啊,全天下都知道有兵书,皇上又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

        “因为,皇上信任李勉……孟宏久伪造的信,骗过了梁文肃的眼睛,信上没有提兵书,他就相信没有兵书,无论天下人怎么说,他就是只相信他的齐王弟!”

        秋以桐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如果他这样信任他,就不会让人去暗杀他!如果他信任他,就不会有‘美酒为刀,关怀为毒’!今天的一切,不都是因为一个不信任造成的么?所以沈鸿,任你花言巧语,我总不会中计,我相信七郎!”

        “你又何必顽固不化!我自入宫,暗施手段,令太子信任、依赖我,皇上甚至视我为心腹之人。梁岫琛身中‘一梦经年’昏睡,你在旁守护,而周潜光调治,郭茜痕等人亦欢快度日,梁岑瑞在外打仗,如是不是我在暗中布局,你以为这种状况真能够维持一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