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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

        将正在牵着马闲逛的秋以桐吓了一跳,转身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深蓝色布衣的男子冲破雕花木兰,跌落下来。

        没想到蓝衣汉子的功夫不俗,在落地前用手一撑地,轻巧翻身,就稳稳的落在地上。

        等秋以桐走近,仔细一看,原来还是一位少年,很年轻,但是生的很是魁梧,衬托他那张脸更是年轻。

        蓝衣少年站稳后,便指着楼上怒骂。

        “梁岚璋!你用身份压人,绯樱与我相好,你就凭几个臭钱,就想抢占绯樱,是不是个男人!你买的了她的人,买不了她的心!”

        中气十足。

        人群的议论声瞬间提高,秋以桐听到几个声音,原来这少年是五峰山的少主陈广生,喜欢春丽苑的头牌绯樱。

        楼上的是五皇子景云王梁兰章,第一次逛花楼便看上了绯樱,用千两黄金将绯樱包了。陈广生当然气不过,竟然不顾对方王爷的身份,寻过来理论,三言两语不和,便打了起来。

        秋以桐不屑的笑了笑,又是勾栏院里的故事,少年爱慕,婊子无义,王爷成了恩客,少年意气,一言不合就动起手,也不顾对方的身份和动手的后果。

        “春丽苑”

        秋以桐细细咀嚼着这三个字,一别九年,这个地方还是这么恶心!

        不想再待下去,秋以桐调转马头,打算离开,寻找今天落脚的地方。

        楼上的景云王梁岚璋听到叫骂,手拿酒壶,晃到残破的栏杆前。灌了一口酒,含着酒露出一个醉态的笑,锦袍半褪,中衣的腰带也被解下,一身散漫。脸色玉白,此时饮了酒,透着红晕,很是女相。细长的眉与眼也透着丝秀气,鼻梁细而高,殷红唇上沾的酒,仿佛永远都不会干……

        看到他这个样子,秋以桐就生出一种近似愤怒的反感,便要走。

        可是又偏偏的,那梁岚璋从楼上跳了下来,落地时仿佛没站稳,摇晃晃地一个旋身,就这一系列动作间,他锦袍上的香味被风带过来——

        秋以桐捕捉到了那股香味,如同发现猎物一般,闪电一般转头盯住他——难道,难道就是他!

        秋以桐永远都不会忘记,九年前,刚满十三岁的她从春丽院逃到凤尾城南郊,在漫天大雪中艰难前行。

        几乎觉得自己要被冻僵时,一辆迎面而来的华盖马车在她身边停住,那个锦衣少年走下车,为她披上一件锦袍。

        锦袍上有一股香味,不同于秋以桐早已熟悉的脂粉香或是花香,它高贵温暖、庄严肃穆……

        九年来,她追寻着这种香味而不得,却在这完全想不到的时候,从这个浪荡王爷身上闻到了!昌德帝的五皇子,景云王梁岚璋,会是他吗?

        她直盯着梁岚璋,仿佛想从他身上,看透时光,看到九年前的他……

        梁岚璋晃悠到陈广生面前,皱着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笑着说:“看在你虽然生得五大三粗,其实年纪还小的份上,本王就不计较你打扰之罪。本王不敢说青楼之中没有情种,但绯樱绝对不是!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拳脚,倒不如想想怎么对付你老子……”然后便站直了八尺高的长身,斜着眼睛向北面街口看去,“黑色劲装,头系绣有五峰山纹样的抹额,这是你们五峰山的打扮吧!来抓你了,有十个人……想被他们拿住吗?——那还不快跑!”

        陈广生本来也在看,正在心惊。

        “怎么又找来了!”

        听到梁岚璋提醒自己快跑,倒还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一边指着梁岚璋说:“绯樱是我的!”一边退着,从围观的人群里挤了出去。

        五峰山的人,转眼间便到眼前,领头人迅速将人分成三队,指挥着要将陈广生包抄。

        三队黑色劲装男子,转瞬便如黑烟消失,围观人群不由得笑一阵叹一阵,渐渐散去。

        秋以桐没有动,双目愣愣地盯着梁岚璋。梁岚璋发觉了这灼灼的目光,转头便看到背着一个卷轴,牵着匹黑毛油亮的骏马,身着素布交领长衫,淡粉绫束腰,外披淡紫色直领重绢褙子披风的秋以桐。

        寻常女子哪会这样盯着一个男子看,更何况他是个王爷,那些女孩子在他面前不是跪着,就是含胸低眉,一派温顺,眼前这一个,的确与众不同!

        他想,这凤尾城,果然是个好地方,刚来就遇见这么多趣事!

        他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这个身姿挺拔如春日小树一般的女子,带着三分笑意,三分醉态以及六分疑惑走了过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