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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孟小鱼正在检查顾学采带出来的学徒们的排版速度和质量,鲁士翰进来了。

    “主子,”鲁士翰一来就跟着其他人一样叫孟小鱼“主子”,“有个人非说要见书巫本人,您是否要见见?”

    “哦?!”孟小鱼有些疑惑地看向鲁士翰。

    她交待过他,她只想安安静静地挣点小钱,让他帮她把那些慕名而来拜访书巫的人都挡了。

    而鲁士翰为人老成,惯会应对访客,这些日子几乎没有什么粉来打扰过她。可这次,他却带着些许无奈来问她会不会见一个人。那这人会是谁呢?

    孟小鱼不露声色地说道:“我暂时脱不开身,麻烦你帮我挡了吧。”

    “主子,这个人有点不一般。”

    “谁?”孟小鱼有些好奇。

    “她自报姓名木盈华,是个姑娘。”

    “哦?”孟小鱼顿时来了兴趣。

    尚赫是男权社会,从不鼓励女子读书。但官勋富贵之家的女子,通常会读些诸如《女子内训》、《夫纲妇德》、《主母持家》之类的书,无非就是让她们能识得几个字,看起来还算知书达理而已。

    孟小鱼无论是早前在正东镇彭家书肆,还是后来在宇宁郡城的静心书斋,或是此处的书巫书屋,都没见过几个女子来买书的。就算偶尔有,也是买一两本她们必读的相夫教子类的书罢了。买她写的书的女子,她还真未见过。

    “那带到内厅吧。”孟小鱼交待了顾学采几句,便往内厅去了。

    那个名为木盈华的女子正坐在案几旁,戴着帏帽,身材姣好,见到孟小鱼来,忙站起身来,对着她盈盈一福,柔声说道:“小女子木盈华,冒昧打扰书巫先生,还望先生海涵。”

    身段窈窕,说话得体,而且这温柔似水的燕语莺声,任谁听了都会生出几分好感来。

    孟小鱼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鲁士翰会想让她见她。估计是个男人都无法拒绝这样一个女子的请求。

    “木姑娘客气了。”

    孟小鱼自从入都城以来,习惯了将自己的声音压低压沉,此刻更是故意装出几分文人的雅致来,边说边示意跟在身后的褐樟奉茶。

    褐樟便退了出去准备茶水。

    孟小鱼坐下,问道:“不知姑娘找何某有何指教?”

    木盈华盈盈一笑,虽然她将头藏在帏帽的白色纱幔中,但孟小鱼眼神好,即使隔着纱幔,仍能看清她那精致的五官、姣好的面容以及笑弯成了月牙的美眸。这无疑是个风华无双的绝色女子。

    木盈华不疾不徐地说道:“小女子才疏学浅,怎敢在先生面前露拙。小女子平日爱读些闲书,先生所著,皆有所览,对先生仰慕已久。前两日友人赠小女子一本先生新著的《剪刀手爱德华》,小女子读后深有所感,故冒昧前来拜访先生。如今见到先生方知,先生竟如此年少俊朗,才貌俱佳,让小女子钦慕不已。”

    这番话说得真漂亮,孟小鱼听着只觉得如炎夏饮冰泉,甘之如饴,舒坦极了。

    “木姑娘过奖了。何某不才,不过将所梦之事记了下来,未曾想到竟能得到姑娘青睐。能因此书结识姑娘,也是缘分。”

    “先生果真非同一般,竟能因梦成书。然先生在此书中提到,爱德华乃帝博屯国老王爷所造之傀儡,先生是否到过帝博屯国才会有此一梦?”

    帝博屯国在尚赫国以西,从尚赫过去,必经西岭国和其它三个小国。而西岭与尚赫因边关城池土地之争,多年来一直不太和睦,西岭早断了尚赫与其西边国家的外交往来,孟小鱼自然从未去过。

    孟小鱼暗忖,这木盈华不会是像她梦境中的许多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样,傻傻地分不清写实故事和虚构故事的区别吧?

    她不由得暗暗苦笑,说道:“何某未曾去过。书中所述,皆为虚构,还请姑娘莫要当真。”

    木盈华似乎有点失望,刚刚还煜煜生辉的美目顿时失了几分光彩,低声说道:“那先生为何会将爱德华的出生地设为帝博屯国?”

    “何某不过是想增加故事的真实感又不欲让人发现纯属一派胡言罢了。”孟小鱼开始打太极。

    “让先生见笑了。”木盈华似乎有点受伤,低着头,隔着纱幔的脸上隐现红云。

    孟小鱼不禁懊悔起来。这可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呢,哪像她这种小渔村里风吹日晒过来的野丫头,皮糙肉厚,随便促狭逗趣基本没羞没臊。

    想到她刚刚的态度和语气可能放肆了点,未顾及到木盈华的感受,孟小鱼便收起了打太极的心,问道:“姑娘为何问何某到过帝博屯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