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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罗沙见孟小鱼拿回了玉龙血和璎果毒汁,也不多问,一头扎进了炼药房。

    孟小鱼左思右想,总觉得有些地方想不通,便跑去炼药房找紫罗沙。

    “少夫人早知陛下会跟我出何条件对吗?”她直截了当地问。

    紫罗沙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可以不答应。”

    “可她不让我离开东昌。”

    “那你便留在此处。东昌对一个有才有貌的女子来说,难道不比尚赫好?”

    孟小鱼嗔道:“一看少夫人就是不懂爱情之人。”

    紫罗沙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低头继续捣鼓她的药。

    孟小鱼觉得自己像是对着一头牛在弹琴,有些无趣,正要离开,又想起问她药的事:“少夫人何时可帮我把丹药炼好?”

    “三万颗,怎么说也得两月。”

    “那我请陛下分批送去尚赫如何?你做好一些便先送去一些。”

    “也好。”

    “我横竖无事,帮少夫人做些装丹药的木盒可好?”

    “好。柯老狐狸何时给你送来最后那瓶璎果毒汁?”

    “两日后。少夫人是否对柯公子有偏见?我怎的觉得他不错?”

    “传言孟小鱼聪明绝顶,世事洞明。看来传言并不可信。”

    孟小鱼苦笑:“我孟小鱼从不觉得自己聪明,不过运气好点罢了,能活到今天也不容易。”

    紫罗沙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他好色,莫被他骗了。”

    孟小鱼仔细回忆了一下她和柯恒久的短暂相处,觉得他确实不像是个好人,但是否好色也难说。她也不做辩驳,故意长长一叹。

    紫罗沙看傻子似的看着她,那眸中难得地带了一丝悲悯:“人人皆知软筋草可散人气力,却鲜少人知道它也可解绮梦草之毒。你若非中了软筋草散之毒久治不愈,如今怕仍得夜夜怪梦连连,常常一睡几日不醒。”

    孟小鱼大惊。这紫罗沙竟能把她曾中过的毒都说出来?

    “少夫人果然医术高超!”

    “十五年前,我刚及笄,柯恒久还不是女王陛下的男宠。母亲每日除了让我学习医术外便是到处追着柯恒久跑。”

    “为何?”

    “母亲说他是我父亲。”

    “啊?!”孟小鱼再次一惊。

    东昌无婚配制度。女子想要孩子,随便找个男子共度几晚便可。有些女的为了确保怀胎甚至会跟不同的男子交往。有些地位高、财富足的女子为了确保子女健康,会让大夫先检查了男子身体再交往,也有些女子会将喜欢的男子养在自己的府内。

    在东昌,知道自己父亲是谁的孩子极少。

    “你不信吧?”紫罗沙淡淡地说道,“我也不信,柯恒久更不信。”

    “即便他真是你……父亲,那又如何?”孟小鱼暗忖,像紫老夫人这种人,娶个三夫六妾不在话下啊。

    “母亲想让他住在紫府,与他双宿双飞,共同养育我。”

    “紫老夫人乃性情中人也,令人佩服。”

    原来紫老夫人也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果然啥事到了女人这里,就多了几分柔情。

    “可惜母亲追了他十几年,他的行踪却飘忽不定,时而在东昌,时而去了他国。他与母亲虽是同门师兄妹,性情却截然相反。母亲专情,他却极是滥情,直到女王陛下将他收入王宫,他才稍稍定下心来。”

    “他捉拿玉龙,是为了讨好陛下?”

    “自然。他花了一年工夫织就了一张金蚕铁丝网,于海中撒了不知多少绮梦草散。那玉龙与他相斗了半月之久,却一直藏在深海之中不愿出来。那日玉龙大约出现了幻觉,忽然从深海游到浅海,直游到盐边渔村海域。我和母亲追到时,只见柯恒久正费力划着船,后面还拖着刚刚网住的玉龙。那玉龙本已筋疲力尽,却忽然显出清醒之态,一怒之下跃出海面,挣脱了网,搅得海域天翻地覆,海浪翻涌。柯恒久一急之下又往海中倒入不少绮梦草散,使得玉龙直接昏睡过去。他将玉龙拖入船内便离开了。”

    “他于海中撒了那么多绮梦草散,可会殃及其它鱼?”

    “有无殃及其它鱼我却不知,但却殃及了你和令尊。”紫罗沙看了看孟小鱼,眸中又现出那抹悲悯之情,“我和母亲正要离开时,忽然看到海面上两个飘荡的船桨,一个男人举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女孩,想要将两个船桨放到女孩身下,让她飘在海面上。我和母亲将船划近,拖起小女孩后正要去拉那男人,他却由于体力不支沉入了海里。”

    孟小鱼想起十五年前,那一年她七岁,随着爹爹出海捕鱼。他们的船不幸被一个大浪打翻了,她和爹爹都被翻进了海里。

    从那以后,爹爹就再也没有回来,而她则日复一日地做着一种奇怪的梦,在梦里,她是一个患了腿疾的女孩,整日坐在轮椅上读书、玩网游、唱歌和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