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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猫女家的时候雪已经停了,空气清凉,像是被冰冻了的啤酒一样。猫女钻到车里的时候默不做语,我问她是否要吃些早饭的时候,也是紧锁着眉头。无奈,我只好先把车启动,朝庙街开去。

    “你昨晚和女人睡觉了?”车开出她所在的胡同后,她开口问道。

    “事情解释起来很复杂,但绝非像你想象中的那样,”我盯着路面,没有转过头去看她的表情。

    “我知道,否则我也不会上车,”猫女语气冷淡,一如既往。

    “有什么必然联系么?”我通过后照镜看了看她的表情,戴着昨天一样的墨镜,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

    “除了交配期,猫讨厌一切关于性的气味。”

    “幸好讨厌的并不是香烟,”车子开到街道上,速度平稳,我拿出一颗香烟,点燃放到嘴里,按下自动车窗按钮,打开车窗。

    “是否能找个地方,你把自己收拾一下,简直就像是一只钻入下水道的猫。”我靠路边停下车,打开车门,俯下身子对着后视镜端详了一下自己,果然如猫女所说,胡茬肆意生长着,眼睛窝里还带着未擦干净的眼屎,臃肿的眼皮像是被煤块蹭过一样露出黑色,百分之百的油头垢面。我回到车里,从车子的抽屉里翻出一盒口香糖,放在口中咀嚼,并递到猫女面前,猫女摇摇头。

    “这个样子确实不会交到什么好运气哦,”我自嘲着,“随我先回趟家如何?我的洗漱用品都被放于家中的洗漱池旁,只需二十分钟,保证恢复昨天你见到我的状态。”猫女点点头,如昨天一样蜷缩在副驾驶上。我伸手去加大暖气,被猫女一只手按住了,依旧冰冷的体温。

    “不碍,如果可以放些音乐会好些。”

    我打开广播调到音乐频段,正在播放的是舒伯特的“冬之旅”。我可以感觉到,音乐响起的时候,猫女安详地闭上眼睛,尽管墨镜将她的半张脸都遮挡得严严实实,但是总是有一种,可以称之为第六类感知的东西,触手般一点点探知着她墨镜下的样子。

    我将一捧冷水扑到脸上,嘴边和脸颊的泡沫被一冲而下。轻轻揉搓了两下面部,对着镜子照了照。简直像换了人一样,不足的睡眠,大量的酒精,种种折磨人身心的手段,都可以通过洗脸来清扫干净,而清扫的终究也只是精神振作,眼袋归根结底也都还挂在眼下,但是不碍,已经从已经从下水道里出来了,而且被净水管冲个干净。我用毛巾擦干脸,走出洗漱间。此时,猫女坐在我平日里抽烟的窗台上,眺望着外面的街景。

    “是在看我家附近可否有猫么?或者它们也会知道烟头的下落,”我点燃一支香烟对猫女说。

    “冷冷清清,似乎连人气也少得可怜,”猫女转过头,“能喝杯冰的饮料么?”

    “真是抱歉,回来的时候只想着赶快收拾好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事情,想吃点东西么?”我满是歉意。

    “不会麻烦么?”猫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