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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的时候,觉得嗓子像是被夹碎的核桃般干裂,我赤裸着上身拿起宾馆内电视机旁的矿泉水,坐到垂着白色窗帘的落地窗地板上拧开盖子,“咕咚咚”地喝了几大口水,拉开一点点缝隙,让光线偷偷溜进来一些。

    宾馆位于之前吃过的日料店楼上22层,通过一点点缝隙足可以看到整个西城街的景象,车流涌动,行人拿着各自购买的商品衣物游闲的在广场前散步,几个外国人捧着手风琴拉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旋律。我又喝了几口水,干咳了两声,转过头,看着躺在大床上尚在熟睡的女人。

    她侧身卧在床上,抱着被子,像婴儿一般双手紧握着被单,一只形状美的**露在外面,雪白的小腿搭在被单上。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察觉不到她另一条腿的位置,似乎不曾存在于她的身体上一样。头发散乱的遮挡住面部。我试着从记忆中摸索出来她的样子,但仿佛被什么阻隔起来一样。姑且等她起来以后再仔细看看吧。

    我套上体恤衫和牛仔裤,点燃一支香烟,又回到落地窗下偷偷看楼下的风景。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在一脸诧异地环视完四周后,终于将目光对准我,目光中带有等待解释的无声言语。

    “说起来也许会花上一点时间,你还想听么?”我在烟灰缸中捻灭香烟。女人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昨天大概是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我从我外婆家吃过饭,便去邱雨的酒吧喝酒,就是位于此处不远的一间复古酒吧,自从高中开始,我便会在空闲的时候过去,从那时候算起来足有十几年了,但是酒吧依旧没有变过,整日放着beyond,披头士,beachboys等六十年代到九十年代的摇滚音乐,偶尔也会播放一些michealjackson。因为好久未见,他请我喝了很多啤酒,还送了一些花生,我们聊到大概九点半左右的时候,你从门口走进来,由于灯光过暗,加上你当时已经醉得低着头摇晃,所以我并没有看清你的样子,或者在某个瞬间看清而后又忘记了。你坐在距离我有两个座位的吧台前,要了一整杯威士忌,看得出来,你的心情应该比外面的天气还糟糕。此时的酒吧人并不多,只有两个俄罗斯男人猎人般一边喝着伏特加一边巡视着四周。不过说实话,他的酒吧本来人就不会很多。

    “时针跳到十点的时候,其中的一个俄罗斯男人走到你身边与你交谈,因为音乐声音过大,我并没有听清你们在说什么,尽管你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怒吼,但却一个字也塞不进我的耳朵。当男人试图抱你的时候,被邱雨及时制止了,他身上拥有纯粹的正义感,所以即便是在他家喝多了,也不用担心被偷窃或者失身,当然走出那个门就各安天命了。分针跳到40分的时候,两个男人悻悻而去,我也准备回家,却被邱雨叫住,此时的你已经趴在吧台上不省人事了,褐色连衣裙的胸前沾满你的呕吐物,不过幸好你预先将貂皮外套搭在另一个椅子上,否则一定也难以幸免。

    “邱雨叫住我说:‘麻烦你带她回家,我这里不收容醉酒的女人。’但是我们翻遍你的皮夹,外衣兜也无法找到关于你住址的信息,或许你的手机里有,但我们并不是黑客,无法通过系统漏洞钻进去。于是,我便带你来了这里。我说的你可明白?”我又点燃一颗烟。女人点点头,拉起被子盖住身体,下床寻找衣物。

    “你的裙子我清洗过后挂在浴室里,不知道现在是否干了。”

    “谢谢!”女人拉着被走进浴室,不一会儿,听到浴室传来吹风机的声音。

    我走到浴室门口,敲了两下被关紧的浴室的门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还有事,先走了。”吹风机声音突然停止了,窸窸窣窣地响动结束后,浴室的门打开了,女人裹着浴巾,被子瘫软地趴在浴室的瓷砖上。

    “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耽误了你这么久的时间,十分抱歉。如果昨晚我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当然是我的责任,我并不会责怪别人,但是希望你不要对外讲出去,”女人低着头说道。

    “放心,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说了什么,似乎说了很多,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每个字都像是泡进水里饼干,已经不成样子了,所以请你再次放心,不会对你产生什么不良影响的,”我系上羽绒服的拉锁,“还有什么问题么?”

    “可是为什么我会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

    “连衣裙和高跟鞋是我脱下的,因为担心会弄脏床铺,文胸,内裤是你自己脱下的,或许是长久以来的睡眠习惯吧。”

    “我可以相信你?”

    “如果有圣经的话,我可以把手按在上面对佛祖发誓。”

    女人点点头,关上浴室的门。

    “钱我付过了,可以待到中午十二点之前,退房的时候,拿着门卡过去就好,我先走了,”说完我拉开宾馆的房门,迈步走出去。身后依旧是吹风机在响,没有变化,我合上房门,深蓝色的运动鞋踩着柔软的地毯上,地毯高级得像是某种动物的皮毛一样。或许真的是某种动物的皮毛,只是被从血红色的肌肉上分隔开后又被赋予了新的生命,没有生命迹象的生命,机械般冰冷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