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回程的路上,池岁禾的脚步明显比来时轻快许多,也不用陆年帮提着裙摆了,自己拎着裙摆蹦蹦跳跳的。

    像只小兔子。陆年在心里默默想着。

    一道冲击的力道从她身侧飞掠而过,陆年眉心一跳,一手扶稳她一手将冲撞她的人抓住。

    见池岁禾惊魂未定的模样,再看了眼她脚下的砾石,若是他这次没有抓稳让她往下摔……

    “跑什么?!”

    被他抓着衣襟的小孩被这么一吼,愣了一下,紧抿着唇绷得笔直,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弹。

    池岁禾也愣了一下,第一次见陆年变了脸这么严肃的斥责,反应过来连忙出声:“我没事。”

    与此同时,身后有人追上来,是个手里还拿着扫把的和尚。

    看见男童眼前一亮,气喘吁吁的停在他们面前,指着男童开始谩骂:“你这臭小子从我们寺里偷了多少东西了,还敢跑?看我今天就打死你!”

    他穿着僧袍手上还挂着佛珠,说出的却是这话,池岁禾下意识往男孩身前挡了挡。

    转头温声询问:“这是怎么了?”

    男孩头埋得更低,叫人看不清面容,一个字也不说。

    和尚啐了一口:“这乞丐日日来我们寺里偷贡品吃,赶了多少次都不听,真以为我们寺里是什么人都可以来去自如的地方了?”

    池岁禾听得直皱眉。

    他也后知后觉自己这话不妥,讪讪一笑:“一次两次佛祖想来也不会介意,可这乞丐日日来此打秋风,佛门重地,被人瞧见影响总归不好。”

    他一口一个乞丐,落在耳里总觉得刺耳。

    看了眼陆年,陆年空出的手掏出了锭银子,面无表情的抛给和尚。

    和尚面上一喜很快接过,到手后掂了掂接着送到嘴边一咬,瞬间喜笑颜开。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池岁禾看得目瞪口呆。

    和尚反应过来这还在外人面前,脸上的肉抖了抖忍下喜悦,端出几分违和的稳重自持。

    池岁禾压下心中腾起的怪异感,清了清嗓子:“这银子就当是补偿这小孩欠你们的饭钱。”

    和尚故作稳重点了点头,双手合十作揖,“施主慈悲为怀,定会得上苍保佑。”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心中好不容易压下的怪异越来越浓,只觉得这和尚与他这身僧袍十分格格不入。

    低头看向小孩,“你每日独自一人上山?可还有家人?”

    男孩不说话,她也不着急,就这么默默等着。

    察觉抓着衣襟的力度默默变大,男孩飞快抬头瞥了陆年一眼。

    讷讷开了口:“我自小就没有家人,从小他们就死光了,我被人捉去当奴隶,后来就被放出来了。”

    “小奴隶啊……”

    她的眸中闪过轻微的、令人熟悉的怜惜,像一道光,狠狠冲撞了陆年的胸口。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刺目,陆年皱着眉,手上的力度都不自觉加重。

    力道不大,可衣襟正好卡着,男孩瞬间被勒得像是要断气,脖子已涨红一片,本能的抬起头努力呼吸。

    池岁禾要出声提醒的那一刻看清了男孩的相貌,微怔,而后扯了扯陆年的袖口示意他放手。

    陆年看了她一眼,没有犹豫,将人丢开。

    男孩摔在地上,直面刺眼的阳光大口大口喘着气,再注意到陆年平静无波的眼神时,寒意遍生。

    池岁禾没有多想,走到他面前蹲下,“你是昨日跟在樵夫身后上山的那个小孩?”

    陆年站在身后居高临下睨着他。

    男孩没有迟疑的点头。

    想到他昨日警觉的那一瞥,池岁禾撑着下巴疑惑的问:“你为什么会同他一起上山?他被抓走了,那你呢?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是奴隶时就经常在这山上找果子吃,对这山十分熟悉,那人要找一个熟悉此山的人领着上山,他找到了我,让我带着他上山。”

    池岁禾:“你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男孩撑着地面的手指微蜷,声若蚊呐:“我知道…他让我带他去所有能下山的路。”

    在所有能下山的必经之路上都埋下炸药,目的就是要将百圣寺变成一座火山,把人围在里边

    烧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