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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莱卡先生的体贴让他忘了第一次见面男人冷酷地靠在车上抽烟的样子,看谁都是一副淡淡的漠视相,偏偏对他很热情。

    现在的莱卡先生让他有点害怕,不说话,气场强大,骨节分明的手抓着他的大腿,肉从指缝溢出,冻人得很,似乎要把他身上的暖意全部吸走。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冰蓝色的眼睛垂下,握着脚踝的手沿青色的筋脉游走,苏小曦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时外面“轰”的一声,电闪雷鸣,透过落地窗光照亮了莱卡的侧脸,短暂地让苏小曦看清了他的神情。

    他都变得不像他了,一向以冷静自持的莱卡想。从遇到少年喊他先生的那天起,他生活的一切都开始发生改变。

    他变得期待,期待与他在一起的日子,每一秒每一刻都充满甜蜜,如果不是苏小曦的到来,他还以为自己那无趣的一辈子早就走到头了呢。

    不可能是别人,只能是他,不是他就无意义。

    甜过头的苏打汽水,解暑清凉。像小孩子得到最爱的玩具,固执地不愿放手,做什么都要带在身边,别人不能摸,不能碰,连看都不行。

    他以往喜欢看那些在恋爱中的人昏头发笑的愚蠢举动,莱卡会悲哀怜悯地嘲笑,可轮到他的时候,他更昏头,并且还是处于下下签的暗恋。不入爱河枉入尘世,他忘了是从哪看到的一句话了,但事实的确是如此。

    通往极乐天堂的列车他错过一趟接着一趟,年轻的乐手演奏着潮流的节奏,他站在万千跃动的字节间无所适从。

    他担心他的漂亮小鬼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话到嘴边又强行咽下,这无疑是烦人的,他没有立场妨碍少年交朋友。

    莱卡过了那个一天到晚活力四射的年纪,退出组织后的他就像一株提前进入了衰老区的植物,喜静,喜光,能不动就不动,不然他也不会到山上放羊。

    慢节奏的生活他过得不痛不痒,阳光正好落叶飘零,这时候一只小熊猫敲敲透明的窗户,礼貌地歪头问候,熊先生我可以拿走你的心吗,他说没问题打开窗户把心递给他。

    哪想这个故作腼腆的小熊猫是个爱心收藏家,偷心不用抢,徒留他留在原地看他这个小没良心转身就和其他家伙玩耍。

    他嫉妒得报纸都看不下去了,牙痒痒的他决计把这只花心小熊猫抓回来好好惩罚,他刚走到他身边,小熊猫就抱着他蹭蹭,积攒的怒气像被放气的气球一样又没了。

    他能有什么法子呢,暗恋的人是没有资格吃醋的。

    莱卡沉默地打开灯给他的脚和大腿根上药,他习惯口袋里放几罐伤药,内服外敷的都有。

    伤疤一条连着一条,粉肉外翻,血止了,但伤口没有愈合,他仔仔细细凑到眼前确保每一处都涂到位,明明他以前受过的伤比这重的有好多,但他还是心里难受,伤口包扎得严严实实,他还朝上面吹了几口气。

    “疼吗?”

    莱卡轻触绷带,说话间带出的热气喷到大腿内侧,苏小曦低头盯着男人的发旋回答。

    “有点,走路什么的没有问题。”

    莱卡先生太夸张了,这句话苏小曦没有说出口。

    夏天热得要命,玩了一天再怎么不流汗的体质也遭不住,身上有汗粘粘的,不舒服,很热,味道难闻。

    因为伤口上了药不便沾水,只能用毛巾擦拭全身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洗漱的时候莱卡一直守在门外。

    “万一摔倒怎么办。”

    这是某人的原话。

    太夸张了。

    小熊猫气鼓鼓地叉腰站起嘟囔,面对大他好几倍的棕熊也毫不客气。

    浴室的玻璃门是磨砂质感的,可以隐隐约约看见一点人的边缘,自带马赛克。

    苏小曦提着脏衣服的篮子,嫩白的小脸蛋被水蒸气熏得红扑扑的,把脏衣服分拣好后,他端着盆在台子上洗贴身衣物。

    “莱卡先生,我就先去睡了。”

    “好。”

    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嘶哑暗沉,他回想刚才匆匆进浴室的人,弓起身子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也许莱卡先生着急洗澡呢,苏小曦没多想到外面晾裤子去了。

    浴室里莱卡划拉水阀,冷水迎头而下,浇了个透心凉,他是一个淡/欲的人,对于这方面了解但并不过多关注,可如今满脑子除了苏小曦还是苏小曦,情绪高涨。

    另一边苏小曦则是在床上抱着手机睡不着,黑暗的房间只有手机屏幕发出的一小束光,手机软件寥寥几个,聊天对话还历历在目。

    胡季尘很健谈,一般都是他先聊起话题,苏小曦反复看他们从前的对话,谈话却不知从何开始,手机两边的人都辗转反侧。

    你知道虎虎这个名字吗?

    嗷呜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