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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年2月14日,这一年的西方情人节,借着心瑜的生日宴,麦廉先生向外界宣布收了第二个徒弟。这一晚宋虞满跟在师父身边接受一杯又一杯敬酒,人人都恭喜祝贺她从此前程似锦。然而虞满心知,这一切都是那个人的安排。

    就在不久前,梁森柏带她见了麦廉老师,后来私下段慧婷也告诉她,是他跟阿爷和麦廉老师商量,几番打点下才有今日的拜师仪式。段慧婷让她心里不要有负担,只用心跟师父学习,为日后进入诺赫早做准备。

    拜师麦廉,是她从前可望不可及的,所以她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又欠了那人一回。

    酒过三巡,虞满颇有种“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迷醉感,一切都显得不真实。她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晚宴,在场的人非富即贵,她记着段慧婷教她的那些规矩,学着和不同身份人周旋,不管是敬酒的还是请她跳舞的,几乎来者不拒,在这种社交场合始终保持着优雅和端庄,完全不失梁家契女的身份,更担得起麦廉徒弟的名号,记者们跟在她身边一路闪光灯连连,对她赞誉有加。段慧婷在一旁看着也很欣慰,直夸她仪态万方。

    虞满表现天衣无缝,只是笑了一整晚也会累,何况心里还记挂着一个人,这时候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要见那个人。

    待她从休息室出来,那个挂念了一整晚的人才姗姗来迟,身边还挽着一个女人,正跟麦廉谈笑风生。

    虞满停下脚步,躲在楼梯拐角处,悄悄打量。

    女人仰面跟他说话,周遭人来人往,他略低头,配合着她的身高,认真倾听。

    梁森柏身着深蓝色的西装,没有打领带,一副很闲适的样子。吴菲玲一身白色曳地长裙,珍珠耳环,整体素净典雅,站在他身边落落大方,远远看去,真是一对养眼的金童玉女。

    有记者给他们三人合影,吴菲玲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记者喊两人再挨近一些,闪光灯不断亮起,众人鼓掌,都在为这一对璧人送上祝福。

    虞满咬了咬唇,别开眼,提起裙摆利落下了楼梯,在那人视线转过来的下一秒,溜出宴会厅的大门。

    心愉见到许久未见的哥哥很高兴,调皮地笑着跟吴菲玲说想跟哥哥单独说话,故意将他拉开。

    “多谢阿哥和家姐,这个礼物我太喜欢了!”小姑娘挽住他的手臂,头挨着他。

    梁森柏稍微离远了,仔仔细细看着他的妹妹,小姑娘身着一件浅粉色薄纱长裙,戴着马贝珠皇冠,光彩照人中又显得俏皮,活脱脱像森林小精灵。

    他俯身轻轻抱了抱心愉,“happybirthday,喜欢就好。”往四周扫了眼,笑问她:“有没有看到你家姐?”

    “在外面花园,”心瑜笑嘻嘻的凑近了,小声道:“家姐今天好靓,好多哥哥仔请她跳舞,阿哥快去找她。”

    虞满寻了个清净的地方,倚着栏杆吹风。

    这一夜像在做梦。今日她跟着麦廉老师一道招呼来宾,不断有人给她敬酒请她跳舞,她喝了一杯又一杯香槟,跳了一支又一支的舞,她见了那么多人,什么太盛银行方家的二公子,娱乐豪门江氏太子爷、宝嘉集团继承人蒋公子……她一个人的名字和样貌都记不住,只记得他念着他。

    她不敢再回忆方才场景,抑制住内心的失落,只喝酒。

    望着山下的灯火不知多久,忽然肩上一重,扭头一看,一件黑色西装外套搭在她肩上。

    虞满欣喜地看着来人:“你怎么还在这?还没走?”

    今日在这里最惊喜的就是看见谢界文,麦廉先生介绍两人认识的时候,两人都难掩内心的喜悦,互相拥抱着。

    谢界文替她理了理袖子,背靠栏杆,跟她碰杯,含笑道:“我来拯救落难公主。”

    虞满切了一声,终于放松了些,“我才不要做公主,我要做仙女。”

    他马上开始数落:“你看看你,今晚该高兴才是,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垂头丧气。”

    她轻晃着酒杯,酒液沿着杯壁一圈一圈旋转着,几乎要溅出来时,谢界文扶住她的酒杯,阻止了。

    他很快松手,“怎么,有心事啊?因为男人?”

    “就是觉得,看什么都是假的。”她摇头,抬头望向天空,月光很亮,微风徐徐星云流动,回想着自己来到港城,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里的,又在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她不能心安理得接受那个人给的一切,却也想证明,自己有实力值得拥有这一切。

    谢界文笑着露出手臂伸过来给她,玩笑道:“给你捏一下,看看我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