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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徽将北吟是拖到刚刚钻出来的洞里,将他平稳地放下后,便出去处理血迹。她将染血的藤曼和杂草往别处堆,踩实了躲到杂草丛生的沟壕,循着细细簌簌的声响,一群蒙面的黑衣人正四处翻找着什么,为首的黑衣人与其他人点头示意,便分成了两波往不同的方向寻找。

    待他们走远,阿徽便起身想要追上其中一波一探究竟,可刚一抬头,又看见一波黑衣人袭来,真是没完没了了这支队伍与先前那支不同,虽然人数少,但看得出个个身手不凡,其中一人手里还牵着一条黑色的猎犬阿徽有些蹲不住了,这该死的北吟是不是向来不争不抢吗?怎么这么多仇家?真是纱布擦屁股——给我漏了一手啊。

    阿徽躲在不远处静观其变,只见一行人渐渐靠近洞口的隐没之处,那牵狗的一拽绳,调转狗头走开了,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发现了却不靠近?转眼间那群人又不见了踪迹,她动身准备回去。

    忽然,身后一记寒光乍现,阿徽飞快地闪身,那柄匕首堪堪贴着她的脖颈划过,一刀未已,多刀又至,她急速连续几个侧空翻躲过,脚上的铃铛被挑断飞出。还未等她稳住身形,那些黑衣人便一齐冲了上来,一柄短刀如何挡得住这直直刺来的刀光剑影,手臂不甚被划破好几道口子。

    她被杀得连连后退,眼见那些人将她团团围住,阿徽使出浑身解数,一个低鞭腿扫倒面前迎上来的几人,身后的剑擦着她的脸颊刺过,正当她觉得躲避不开那些人的刀刀致命之时,身后的几人却都齐刷刷地栽倒在地,阿徽有些诧异地愣在原地,环顾四周却没有任何人出现,她朝面前拱手作揖,大声道:“多谢!”

    便立即去查问那些倒下的人,发现全都口吐黑血,毒发身亡,死士的身份让人无从查起。她发现那几个后来倒下的人,后脑勺被刺入了毒针才会顷刻间一命呜呼,而这招暗器使得无声无息,迅捷狠辣,善用此剧毒之人想必也并非善类,阿徽思忖一番觉得此行怕是凶险异常,还是赶紧躲回了山洞。

    所幸那柄短刀刺进去的不算很深,阿徽撕开裙摆当作纱布,她小心翼翼地拔出那柄短刀,还伴有“呲呲”的血肉声,北吟是不禁吃痛地叫出声,身上已被汗水浸湿,阿徽娴熟地替他包扎伤口,忍不住安抚道:“你忍一忍。”

    阿徽不禁产生些惺惺相惜之感来,他们身上都有斑驳的疤痕,只不过相较之下,北吟是的更深更密。和其他皇子比起来,他像是被父亲抛弃的孩子,一个人面对着外面的豺狼虎豹,一个人抗下命运加之其身的撕咬。

    可是这世上谁不是被这天子遗弃的子民呢?无论是西塞黄沙,还是东境大洪,不都是万千子民在硬抗吗?还有那些一座又一座城池堡垒,不都是将士们用血肉之躯换来的吗?王道和霸道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残忍的呀。

    阿徽用树叶裹着溪水灌进北吟是嘴里,又将披风盖在他的身上,其实她本不必如此费心,可谁叫落雁阁的兄弟姐妹都落在他的手里了呢?

    北吟是还未醒,今晚是得在这洞里过夜了。想来外边的人应该离开了,感觉到冷风隐隐吹来,阿徽走到外头才发现已是暮色笼罩,她摘些果子,抱着枯草细柴回到洞里,钻木取火,将小洞暖和起来便开始啃起了核桃大的果子,味道苦涩,她不觉吐了出来,皱着鼻子一脸埋怨地看着纹丝不动躺在那里的北吟是,只盼他早点醒来好早些和落雁阁的兄弟姐妹团聚。

    忽然,阿徽感觉脚边有什么东西,俯身一瞧,竟有源源不断的水果自洞口滚进来,阿徽连忙擦干净啃咬起来,甜蜜蜜水盈盈。她好奇地站起来向洞口小心翼翼走去,探头却不见人影,只见夜色浓重,流萤飞舞。

    奇怪的是,待阿徽一出来,这些个亮晶晶的小东西又往别处飞去,仿佛受什么东西指引一般,阿徽走了不出十步便停下来不再追那么萤火虫,以确保那个洞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多谢阁下美意,但这漫天流萤固然美丽,却比不得阁下的惊鸿一现,是时候叫在下一睹您的真容了吧。”

    “在下挑的果子,姑娘可还满意?”那人带着鬼面从树上徐徐落在阿徽面前,阿徽对这声音有些熟悉,却不记得在哪里听过,竟有一瞬间地愣神。背着萤火的光,她无法看清他的眼睛,心里暗暗惊叹此人轻功了得。

    鬼面下,郁寻策扬起嘴角,心想这人怎得没了那日的灵巧劲儿,一副傻傻的样子,故而朝阿徽面前招招手。

    “阁下的果子很是香甜,恰如阁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叫在下十分感激。敢问阁下名号,来日好报答这份恩情。”阿徽说得一脸正气,撇开他的手段不谈,恩归恩,还是要报答的,只不过此人行事诡异难料,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且试他一试。

    “诶~区区小事,姑娘何足挂齿,在下只是恰巧路过这乌嵋岭,姑娘要是也去阙都,不妨一道。”郁寻策佯装不经意间问道。

    “乌嵋岭?阙都?”阿徽吃了一惊,这五日她竟走了这么远吗,雍州应当在阙都的西北方向,北吟是没有回雍州,自己岂不是无法与他们汇合了,那份送给北吟是的“大礼”该怎么办呢?阿徽看了看眼前的鬼面人,推脱道:“我此行本打算去雍州的,不料竟迷路在乌嵋岭,唉,叫阁下看笑话了。”阿徽有些不好意思地讪笑道。

    “无妨,在下可以送姑娘安全走出乌嵋岭。”

    “这”

    “不劳郁佥事费心,本王的暗卫会随时待命。方才郁佥事恰巧将本王救下,来日定要登门拜谢。”不知何时,北吟是立在不远处,他接过郁寻策的话茬,似乎话里有话。

    阿徽诧异地回头看着那人挺拔地站在那里,不像是身负重伤的样子,竟也知道鬼面救下他俩的事,也不知悄无声息地站了多久

    “看来殿下恢复得不错,既如此,下官就先告辞了,金疮药拿好,二位保重。”郁寻策将一个小药瓶抛给阿徽,又深深看了她一眼,便飞身离开。

    待郁寻策一离开,北吟是便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阿徽连忙上前扶住他:“殿下保重身子啊,万万不可勉强。”

    “你倒是挺会关心人。”北吟是戏谑着,苍白的唇绽开一抹笑。

    坐会洞中,才发现伤口处已经渗出了血,阿徽忙道:“殿下,我为你上药吧,血都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