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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手机上课,端稳不晃,保持屏幕清晰,抖一点偏一点不行,透过屏幕,盯着书,瞅着教案,关注学生动态,一心几用,眼忙手乱。第一节课结束,喝口水洇洇喉,远望一会歇歇眼;第二节课结束,口干舌燥,趴一会吧;第三节课结束,眯眼视物,一言不发。如此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昨日手不能持,手机与大地亲吻,心盲“眼”碎,屏幕裂成了一朵花。乘着日暮前的晦明,骑摩托车在淅沥的小雨中行七十余里,去县城修手机,雨温润地浸染着大地,氤氲着蒙蒙的水汽,前路模糊,茫茫的绿色与天空相连,分不清天上人间。不时忽哨着嗖地掠过身边的大车小车,昭示着红尘滚滚,渺小如蜉蝣的奔忙。坐轿的,骑马的,穿鞋的,光脚的,玛沙拉蒂,宝马,奔驰,吉利,冰硬的水泥道上,坐下的摩托混迹在车水马龙中,不时被挤下土路,满身泥泞中,艰难在爬坡过岗,如八十岁老者衣衫褴褛蹒跚过街,收获一路嫌恶亦或廉价的同情。

    丝雨如织细如愁,伴风伴雨吹彻骨,湿透的衣衫尽显狼狈,口罩下涕泗横流。直奔购物中心西门侧的修手机点。前两天同事在那修过,听说效果很好。

    灯光恍惚中,一个少年正在锁门。“别锁别锁,我修手机!”我急切地呼喊。少年站在那,一脸懵懂地看我横穿马路,跑上台阶。

    “麻烦你帮我看看手机!”生怕少年拒绝,我急忙蹲下来,哆哆嗦嗦地拉开拉索,翻了一遍没有,再翻一遍也没有,索性都倒出来,终于找到钻在书页中的手机。“太冷,冻哆嗦了!”边解释着自己的狼狈边递给少年。

    少年也蹲下来,看了看“手机屏碎了,得换屏。”少年肯定地说。

    “得多少钱?”这是我比较关心的问题。

    “一百三十元。”少年边说边打电话。

    “噢,能便宜点吗?”我羞涩地说。

    少年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从农村来的?”我使劲点头。

    “骑摩托?”

    “为了方便吗!”我解释着,买不起车又没闲钱打车,紧剩的一点自尊惶恐地挂在脸上。

    “我着急用,您能今天给修上吗?”见少年不时张望着马路,我带着恳求的语气说。

    “我这没有件了,我小哥正往这送呢!”原来他都想到了。

    后天就是端午节了,不时有人进商场,“体温正常,欢迎光临”的声音不绝于耳。我搓手跺脚,惹来行人冷然一瞥。我忽而醒悟了,注意形象!

    少年安静地坐在那里,看不见面部表情,只见纤细挺拔的脊背。

    “看你挺专业的!”我打破寂寞。

    于是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攀谈起来。

    “在天津学徒三年,基本的都会修!”少年谦逊地说。

    这么年轻就己混迹社会良久,职业的惯性使我悲悯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