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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墙上再次亮起了一盏烛光,今日的月都有些热闹

    只听空中远远的传来一声刺耳空明的声音,瞬间,夜空中焰火绽放,五颜六色的星火在空中绽放

    许多百姓纷纷从家门走出看漫天的焰火,如上元佳节般热闹

    这是在祝贺新帝登基,怕是要放到子夜

    而在城墙上的舒挽吹着吹风,不知在想甚,她望着北方,思虑万千,她早就淡忘了北境的家是何模样

    从五岁被接到月都,原本随着长大她对于儿时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但她越长越大,记忆却又仿佛复苏一般

    她想回北境,想回家但是北境的家自五岁那时便早就没了。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城门口,李御景一身墨绿色衣袍下来,他单手背在身后,天然培养的皇家王者之气展现的淋漓极致

    就当城门的守卫准备行礼之时,他微微抬手制止,便直上了城楼

    停在了舒挽的身旁,他双手负在身后站在她的身旁,同她一样看向远方:“舒姑娘看到了什么?可是与吾看的相同”

    “不同,虽站在同样的位置,但是陛下看的是属于你的江山,而我看的不过是已经失去的家”

    李御景微微垂头看她的侧脸,她如这天上的焰火般美丽而又遥不可及

    他收回目光淡然道:“裴将军和裴夫人一直视姑娘为己出,从未苛待,请问舒姑娘月都的家便不是家了吗?”

    刻薄,真是刻薄的问题

    “我一直都是舒家人,我的名字在舒家的族谱中,但裴家的恩情我不会忘”

    李御景冷淡道:“舒姑娘自是也看的这江山,当年这月国天下有半壁江山都是老挽平王带领挽平军打下来的”

    都说皇家薄情寡义,她偏头看他淡薄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当年,挽平军是祖父一兵一卒自北境开始建起的军队,祖父深知舒家的荣耀是挽平军的将士换来的,便自封为挽平王”

    “可惜舒家人丁单薄,又遇上草原各部联合攻打月国,我父兄皆战死,七万挽平军剩不足三万余人,挽平王府就此消失”

    李御景紧抿嘴唇,当年之时他听说过,当是父皇在东郡,草原突然猛袭击东郡,父皇求助挽平王,挽平王便派了两万骑兵去驰援东郡

    而谁知,草原各部只是声东击西,草原骑兵本就是强敌,且又群起而攻,五万挽平军对战草原十万骑兵,战事激烈,挽平王竟生生的守下了北境,此战大捷

    五万挽平军不到两千余人

    而月牙关尸首遍野,战火连天,惨不忍睹

    李御景欲言又止,他垂下眼帘,看着长夜慢叹息一声:“舒家人的英勇吾一直敬佩,舒姑娘陪吾去一趟缘恩寺吧”

    不愧是皇帝,马车内部格外的大,她坐下所铺的便是价值千金的雪狐皮,柔软顺滑,紫颤木茶具无不彰显着尊贵

    就连车帘所挂的玉坠皆是上品

    若是旁时,舒挽自会好好的琢磨欣赏一番,然后也给自己的马车装饰一下,虽说她的马车已经算是壕无人性了,但是与李御景的还是稍差那么一丢丢。

    她拂开车帘,只有一左一右两个侍卫,比普通的世家子弟出门带的侍卫皆少

    更何况他是新帝

    李御景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一直忧郁的眉头慢慢舒展了开来,对外面的景色很是喜悦

    他低头整理了下衣袖,坦然道:“吾以为舒姑娘会不愿与吾同行”

    她微微抿唇,向上抬了下眼眸,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幽幽道:“陛下之言,民女不敢不从”

    “听闻你很少出月都城,出城也一般是去缘恩寺,既然喜欢外面的景色,为何往时不多出城看看”

    “外面的景色太过吸引人,看多了只会增加一时的快意,而留下的是更久的不甘”

    她放下车帘,嘴角有些干,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并无和李御景客套,她轻吹了下热气:“看来陛下对于我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准备自己倒茶的李御景手一顿,他眼神晦涩,却没有瞒她:“之前你在月都的出行,平日的举动都有人监视”

    她知道

    她一直都妥协

    他再道:“当一国之母有何不好,舒姑娘有何不愿”

    舒挽镇定自若的放下茶杯,平时她刻意疏离皇家之人,和李御景并未见过几次面,她再次拂开车帘:“那为何一定要我为后”

    是因为他需要裴家势力的支持,但是先帝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她虽是舒家人,但是挽平王府早已不在,当初剩余的挽平军也早在父兄麾下

    她身后再无势力

    如果说他忌惮裴家势力过大

    无论哪一条,皇后都应该是裴饶,有裴饶在,阿父一定会支持李御景,也能成为要挟阿父的筹码

    毕竟裴饶才是裴家唯一的姑娘

    外面的风吹进车内,李御景沉默了声音,他小口的喝着茶水,眼神却飘忽不定,他在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喜欢风,因为风是自由的,舒挽看着夜色,忽然她瞳孔收缩,一只利箭破风朝她射来

    凭着身体反应,舒挽微微偏身,一缕思发缓缓飘落,车帘也缓缓放下

    “保护陛下”

    舒挽惊在原处,李御景睁大了瞳孔看着车内的利箭,有些被惊到,他微微张口:“舒姑娘,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马车便颠簸了下,然后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