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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打扰了。”

叶子正挠头,见中年男人走进来。

“小姑娘,能不能弄点吃的?稀粥什么的?”高树人问。

“知道啦。”

叶子和面糊,打进两个鸡蛋,搅匀,浇到热水里,片刻便做好面糊粥。

“给他吃吧。”叶子把碗一杵,放到灶台上。

“高某想请姑娘帮忙,适才喂水,手笨,洒出许多……”,高树人眼含期待的看着她。

叶子无奈,“那好吧。”

走到炕边,高树人将人抬起上半身,靠他身上,招手唤叶子来喂。

许是炕上暖和,年轻男人的脸色不那么苍白难看了。

长长的睫毛垂闭在眼睑外,如两行小蒲扇。

叶子端着碗,坐到近身,舀一勺稀粥,送到他嘴边。

嘴唇闭着未动。

“他不会自己喝。这该怎么办?!”叶子拧起眉头。

高树人焦急不已,轻唤几声:“主子,主子?”

他们古代人不都有内力么?

“大叔,输点内力给他。”

高树人摇头:“我已探过,公子内力比我雄厚。”

叶子柳眉挑起:“那为何半死不活?!”

高树人垂目不答,眼见皱纹叠起,焦虑横生,只一声声如泣如诉:“主子,你这是怎么了?!你醒来呀……”

叶子端着下巴,瞧出点门道了,这躺着的俊俏男人有内力,有底子,按说不至于这焉巴样。

“他想死?”叶子脱口而出。

高树人抬起红红的眼睛看看叶子,叹息一声,又垂下头,埋在炕上。

“叹气有啥用?他自己想死。”叶子双手抱胸。

高树人猛抬起头:“不许这么说主子。”

生气了,说都说不得。

叶子一屁股坐到炕沿,问:“你说实话,你们不是在县衙待的好好的,怎么了这是?”

高树人惊愕一瞬:“你知道我们?”

叶子不耐烦摇摇头:“我们这种小户人家怎么会知道你们?就是在后院见过一次。”

高树人擦擦眼睛,语调沉痛说道:“一伙人黑夜行刺,公子不及防备。”

说半截话,不肯再说,低头沉默不语。

须臾又朝纸窗张望,说道:“郎中怎么还没来。”

不肯说,要保密啊。叶子盯着他。

他瞥一眼叶子,心道这小女孩,跟大人似的,不好糊弄,微叹口气,诚恳说道:“小姑娘,你只记住我们不是坏人就成。待公子养好伤,我们便走。”

叶子撇撇嘴。

你们虽不是坏人,然而会不会带来祸事,此时不得而知。

正琢磨着,柴扉响,姜雪娘领着郎中到了。

这次换了个老头。

“老先生,您给看看,这是我表叔家的孩子,进山打猎受风寒了。”姜雪娘引着郎中,指着炕上人介绍。

高树人抿抿唇,心道,这位表叔,你们可高攀不起。

老郎中眯着眼睛测脉。

高树人不错眼的盯着。

“嗯,内淤情滞,寒气侵体而不发,老夫带了药丸,和水服下,佐以热汤饮食,须臾可醒。年轻人底子厚。”老郎中摸摸胡子,自去药箱搜罗药物。

听说没事,高树人松一口气。

“他能自己吃药么?”叶子指着年轻人问老郎中。

“当然能。”

“可刚才喂粥,他都不喝。”叶子告状似的说道。

老郎中摸出一个药盒,捻捻胡须,端详年轻人几眼,微笑道:“如此相貌,为何轻生?”

说罢,摇摇头,放下药,叮嘱一定要让他吃,提着药箱告辞了。

姜雪娘跟着出去付银子。

叶子挑挑眉,说:“听见没?你家公子自己不想活呢。”

说完,摇晃着小脑袋,凑近这张俊逸的脸庞,啧啧有声:“啧啧,长得这么好看,净想死,可惜,可惜。”

“不得无礼!”高树人皱眉轻喝:“休得搅扰主人!”

叶子手叉腰,微扬声音:“规矩大,还是命大?我不管你们什么身份,到了我这里,按我说的做,来!”

说着,纤细的手伸向男人下巴,捏住,“快点,我把他嘴撬开,你放药丸!”

高树人瞠目看着叶子没规没矩的僭越,没动弹。

叶子冷喝一声:“还等什么?!”双手用力,捏着男人两腮,往外掰。

“啪”,一声肌肤相击的轻响,年轻人猛然抓住叶子手腕!

叶子一惊,以为他醒了。

高树人也惊讶看去。

但见年轻人双目依旧紧闭,浓眉拧成沟壑,双唇颤抖,吐出几个字:“媚娘……媚娘……”

媚娘?!

叶子圆睁了双眼,惊骇得看向高树人,颤抖着唇,白着张脸:“敢,敢问这媚娘,可是姓武?”

高树人诧异的看着叶子脸上的变化,摇摇头,说:“那是我们公子以前的妃……以前的妻子,并不姓武。”

叶子微松口气,不姓武,还好还好。这朝代看着也不是唐朝。还好还好,不是武媚娘的男人。

以前的妻子,竟使之梦中思念。

情深缘浅,倒让他流落江湖,落于我家。

叶子再次挑眉,手下用力,轻喊一声:“张嘴!媚娘喊你回家吃饭啦!”

奇了,年轻男人顺从的张开嘴。

叶子一把抓起药丸,丢进去,关上他嘴巴。

将身往后一坐,擦把额头,说:“不容易,不容易,还是媚娘好使啊……”

说着,跳下炕来,掀起帘子走了。

看天色尚早,叶子决定趁新鲜把野味送去县衙。

与娘亲一起,自外面锁了柴扉,转身走开。

高树人奔出来喊道:“你们去哪儿?可不能告诉别人我们在这里。”

叶子回头,没好气白他一眼:“放心,去送礼,不去告密,傍晚便回。”

家里多养了俩,得去挣点银子。

他们在县衙遇刺逃走,又不愿透漏踪迹,难道衙门里有内鬼?

那天看县尊恭敬的样子,家里的这尊佛,官肯定比县官大,谁这么大胆敢行刺他?

叶子心中总有些忐忑,刺杀发生在县衙,夫人一家不会被牵累吧。

还有娟子姐姐,得快去看看,给她们做顿好吃的压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