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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炫彩迷幻的灯光,震耳嘈杂的音乐,野香弥漫的酒气,忘情扭动的身躯,初篱的夜晚依旧妖魅,扑朔迷离中狂欢沉落。

    “我说过她是我的人,”昏暗的房间,许晨安和张枫相对而坐,一样随意的敞开双腿,双手交叉悬于膝盖中间食指轻点。

    张枫玩味一笑,“八年前你也说过这话,只是不知道她还是她。”

    “不管八年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都是我的人。”许晨安低着头,声音却坚定响亮。

    张枫冷哼一声,仰头喝了一杯,向许晨安示意一下,同样一饮而尽。

    “知道吗,六年前清若也是这样喝的,”张枫又斟满酒,“就是这瓶,最烈的。你知道的,她根本喝不了,却一杯接着一杯。她说喝酒原来这么容易,许晨安都不让我沾酒,你看他多霸道。自己却顶着压力,一杯接着一杯,身上常常带着酒气,我怎么可以那么残忍。”

    “够了,”许晨安端起酒杯,热辣的酒水滑过喉咙,不知道清若那样柔嫩的嗓子如何承受住这般火烧火燎的刺痛。

    “怎么,这么多年你夜夜初篱,为的不就是听这些吗?”张枫看着许晨安的表情,寻求一丝快感。

    “再也不需要了,过去这么多年,她应该早有她的生活,而我也一样。”

    他常常夜不能寐,猜想着张枫可能知道清若的去处,所以夜夜初篱,无论多晚都会过来喝一杯。那几天他疯子般四处搜寻,却一无所获。终于有人说在初篱见过她,喝得烂醉,摇摇晃晃,又哭又笑。一只手不停的比划着,灰白色长裙,纯如天使,翩翩降临,在初篱轻佻颓废的喧闹气氛下,异常耀眼。

    可惜,这么多年,张枫却故意挑着他的耐性,不告知不否认。

    “你的生活怎样?当年抢了我苦苦追寻的人,如今霸占别人到手的未婚妻,当真是魅力无穷啊。”

    “我从不勉强,只爱该爱的。”

    “该爱的?究竟哪个是最爱的呢,”张枫斜过头,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该爱还是最爱,不需要向你报备吧,”许晨安扭了扭肩头,仰头倚在沙发上,“倒是张公子得为自己考虑考虑了,这个年纪一点动静都没有,可真让人疑惑啊。”

    张枫哈哈大笑,“许总多虑了,可能要早一步成家了。”

    “哦,张公子千挑万选出来的,绝对差不了吧。”

    “那是自然,”张枫清清嗓子,顿了顿,“咱们眼光一直很像。”

    许晨安挠了挠眉头,掏出平安扣,翠绿的一小颗,沉甸甸的润泽细滑,“张公子总是丢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说着,将平安扣用力按在玻璃茶几上,声音清脆。

    “送出去的东西再收回来,也不是什么好习惯。只是,看来所托非人啊。”突然手机灯光一闪,张枫笑意萌生。

    “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许晨安一把拽住张枫的衣领。

    没有任何反抗,张枫只是笑笑,“从初篱走出的酒后男女,能做什么许总很清楚吧。”

    “你敢?”许晨安扭了下手腕,力道加重。

    张枫奋力甩开,整了整衣领,“我以为许总会不在意,听说你们是在金苑别墅F区见面的,可真不容易,睹物思人六年,终于出现个活人一解相思之苦了。只是玩归玩,许总可别太霸道,清若也抱怨过你很霸道呢,怎么还不吸取教训。”

    砰,响当当的一拳挥向张枫的脸,很快嘴角晕出紫红的血。

    “玩也好,霸道也好,我跟清若的事永远由不得你评判。”

    “那清若现在在哪儿,想知道吗?”

    “在哪,你知道是不是”许晨安的血一下子冲上脸,青筋爆张,整个人如同被惹怒的狮子,张得血盆大口,再次拽起张枫的衣领,不容喘息,“说啊,在哪?”心跳忽快忽慢,失了节奏。

    两个黑衣白衬的男子快速闯进来,张枫摆摆手示意退出去,许晨安不屑的瞥了一眼,却瞬间凝固。

    梁汐站在门口,不可置信的看着许晨安,想问一句“那我呢,”那样昏黄的气氛下,她呐呐的后退、后退,离开。

    这样也好,她本想质问张枫,那张照片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有爱的人,有她的方向,而他只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可是原来她只是参加了一场接力赛,前一个人丢了棒子中途离场。而她本是个路人,只是因为恰巧经过,误闯误撞被拉到赛场上,枪声响起,本能似得捡起棒子向前跑。可事实呢,比赛早已结束,她却傻子般的拼命向前闯,场外空无一人。她真可笑。

    许晨安僵在原地,不知道何去何从,抡起酒瓶,闭上眼睛,火辣辣的穿肠入肚。

    张枫出门前回头望了一眼,表情阴冷,“你都找不到,我又怎么找的到。”

    梁汐走跑到江边,本想大哭一声,却突然没了泪。回国的日子真精彩,尝过甜如蜜的感觉,看过丑陋的嘴脸,体验过亲人的温暖,听到最撕心裂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