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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的天气便有些闷热,许晨安要进屋,梁汐偏要逗留一会儿。

    许晨安觉得他是被梁汐钳制住了胳膊,才会陪她蹲在一颗巨大的活似向日葵的花盘边合影。是有多久没拍照片了,许晨安甚至忘了他的相册早已上了锁。

    梁汐很不满的甩甩胳膊,掏出自己的手机,直到拍照时,还用余光瞄着许晨安淡定如常的脸。这么个花花公子,手机里的猫腥味必定重的很。

    “日后发给你,”看着照片,梁汐兴味索然。何必怨他呢,梁汐一直想往后推,再迟一秒,多好。

    拉着梁汐的手走进客厅,许晨安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梁汐的手微微发热,散漫的蜷缩着,就这样搭在许晨安的手心里,就好像散步归来的小夫妻,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几句,别有一番温情。走近餐桌,许晨安和梁汐似乎同时看到了整齐摆放在桌角的报纸。

    报纸上梁汐笑容满面,和易浩东的手紧握在一起,还有远处两人的背影,江风吹散了梁汐的发丝,竟有那么几缕搭在易浩东的肩头。如果不是她,梁汐会想这是一对多么浪漫的情侣啊,艳羡旁人,心意相通。可是,真相并非这样。

    梁汐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名字如此醒目,如此刺痛她的每一条神经,直至末梢,略带凶残的撕扯。抢过报纸,梁汐撕得粉碎,每一下都倾尽全力。

    站在一旁的许晨安一言不发,前一刻的温情瞬间殆尽,剩下的只是眼眸里渐渐浮现的阴冷的光,还有手背上裸露的青筋。他知道昨天那么大的新闻,梁家必定采取措施,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措手不及,可是梁汐不一样,她知道,她也许很早就知道。那么,从一开始,她便不曾想过朝朝暮暮,地久天长。他宁愿她不知道,这样他绝对有信心应付这件事。

    真的用尽了力,梁汐瘫坐在地上,膝盖撞到台阶,红了一片。她不敢抬头看许晨安,也许文字是假的,但图片却真切的很。梁汐想一走了之,她凭什么要赔了一生帮助梁家度过危机,她凭什么要在许晨安如此压迫的气势下,心慌意乱。没有人教过她凭什么,可是她现在想走走不了,想看不敢看。

    一把拉起梁汐,纤细的臂膀被勒的如同忘了浇灌的枯木,随时都有折断的可能。许晨安的吻铺天盖地,额头、鼻子、脸颊,绕过嘴唇,直接滑到雪白的脖颈,许晨安吻得用力,所到之处,一片殷红。梁汐的胸口因为加快的心跳,波动起伏。扯开肩上的衣服,许晨安将梁汐抵在桌上。桌上的碗被许晨安用力拂开,鲜美的汤汁满地呻吟,青瓷碗破碎的声音听入梁汐的耳内,心惊肉跳。梁汐穿的少,两三下便赤裸的呈现在许晨安面前。梁汐会的不是甩手就是踢脚,还有就是张口咬。可是现在,她无计可施,半趟的身子,被许晨安按压着,直不起身。许晨安一路向下,腿间酥酥麻麻的感觉,她只想用力合拢双腿,终究抵不过许晨安一只手的力量。梁汐唯一可以触及的便是用力抓住许晨安的头发,滑了又抓,滑了又抓,如同她的浮木一般。许晨安默不作声,动作却没有一丝轻缓,梁汐的身子羸弱的很,却带着避不开的引力,他轻不得缓不得,只是拼命的握住处处丰盈,捏在掌心,刻在心里。

    梁汐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伴随着许晨安每一次深深的撞击。桌子被连带着向后一点点的移动,偶尔还会有嘶嘶嘶的声响。梁汐听不得任何的声音,仰过头,巨大的落地窗,透进一室春光。

    她没有做错,却甘之如饴。

    许晨安终于停了下来,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将侵入领地的外敌打的片甲不留。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亲吻她的唇,那片他流连的诱、惑。

    梁汐强忍着不让自己睡过去,这两天她似乎养成了习惯,被许晨安爱的太久,疲惫不堪。风雨骤停之后,梁汐只是闭上眼睛,不去触碰大雨侵刷后的狼藉。

    “我们,两清了。”声音冷的似寒冬屋檐上坠挂的冰尖,狠狠的刺痛着梁汐渐渐平缓的心。许晨安的脚步踩得极重,不一会儿,一片静谧。

    梁汐半撑着桌子,站起身,将眼前能看到的衣服全部裹在身上。她忍不住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身上的汗水凝结后的冰凉,还是许晨安留下的令人打颤的气息。

    衣服长短不一,显得不伦不类。梁汐管不了那么多,蹒跚着踱向院内。像极了被戳去菱角的小兽,没了锐气,颓败离场。

    梁汐似乎闻到了麦秆菊淡悠悠的清香,是黄色的那一朵,还是乳白色的那一朵,梁汐记得它刚刚流泪了。沉寂了那么久,花开为谁?又是怎样的爱恋,让它甘受永世的轮回,盛开、凋零,盛开、凋零,却再也见不到刻画在心的容颜。

    只是停顿了几秒,梁汐却有些迈不开脚,身后的人在干什么,与她再无关。

    上了楼,许晨安便一直站在窗口,就像他长久以来的习惯一样。将双手背在身后,眼睛像是在平视前方,却没办法聚焦。有时候,许晨安甚至可以看见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孤零零的立在那。它的挺拔,它的巍峨,掩不住它的寂寥,这是一种等待的姿态。直到梁汐出现在视野里,许晨安的眼前才明晰起来,移不开眼。梁汐有停顿了一下,许晨安想飞快的奔下去,扶住她弱不禁风的肩,回到他想过永远的屋子里。可惜,梁汐还是走了,许晨安也没有跑下去。不能永远的人,许晨安再也耗不起。

    偌大的窗子,许晨安的背影拉的很长。空荡荡的房间,仿佛一直都是这样。许晨安再也看不见梁汐了,渐渐倚上墙沿的身子,宛如秋日里山间小树上悬挂的最后一片叶子,摇摇欲坠,偏偏留不得,落不下。

    彼时,城市的另一端,人来人往,笨重的行李箱,轻巧的挎包,无一不在诉说着分离。公共广播不时地播报着登机信息,清脆的广播声此时听来,平添了几分离别的惆怅与不安。霍贤扬牵着李欣然的手,不知道在安抚她还是自己。这两天的消息一波大过一波,霍贤扬的父母都是驻美外交官,而他又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大学讲师,商业上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霍贤扬不胜了解。他以为今天的远行,注定一个人,还好,李欣然出现了。带着他将近十年的期盼,如果可以,只愿执子之手,从此与子偕老。他是想延迟时间的,因为他看过六年前的许晨安伤的有多痛,痛的有多疯狂。可是他怕,在兄弟和女人之间,他迫不及待的拉着李欣然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