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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数日的快马加鞭,他们终于到达芙清镇,一路上复活阵法时强时弱,强时离呼便有些闹,像寻常生病发热一样身体无力难受,说疼。起初席隽以灵力帮他压制,但久了怕他受不住。

    幸得窈娘有照顾幼弟的经验,她搓热自己的手掌给离呼揉颞颥处,路过店家时又嘱咐占言买了些清粥,才慢慢得以缓解。

    然而当马车停在镇门外时,复活咒的气息却是极淡,似同冥币一起,完全消散在了芙清镇之中。

    天色已黑,一行人先寻了家客栈,小二模样十七八,热情的出门相迎,嘱咐小厮把把车牵去后院,问道:“几位客官看起来是外地来的,也是赶来嫁姑娘的吗?”

    此话问的占言糊涂:“什么?”

    小二又看了看,他们当中竟没有妙龄女子,赶紧迎客道:“没什么,没什么,是我搞错了,几位客官里面请”

    窈娘本来是不要住店,她说随便找个挡风的地儿就能住一宿,此外她也想再去找找她相公,既然已经到了芙清镇,心情激动实难安,歇不住。

    占言知道她不想住店的原因,他性子是个爽直的,直接替付了住店的钱,又说待饭后大家一起帮她找,人多总归是找的更快。

    窈娘不停拘礼,一直道谢。

    饭后,桌前未散时,占言道:“一会儿我顺着店前的街向西寻,顾兄,你向东如何?”

    顾温:“嗯,右眼眼瞳为白之人,放心”

    占言又问席隽:“席兄席公子你”

    他刚纠结完称呼,席隽道:“不去”

    怎么这般没良心?可惜人家窈娘还一路替你照顾弟弟,不过奈何功力不如人,占言没敢指着他鼻子质问,又问离呼:“小机灵,瞧着你好多了,要和我出去玩不?一路过来,我看外面还挺热闹”

    离呼一听眼睛都亮了,握着水杯眼巴巴的看席隽。

    顾温担心席隽有所顾虑,他道:“公子放心,我们虽不赞成公子所寻之法,但我们会护好离呼”

    席隽问离呼:“出去怕被卖了吗?”

    离呼笑,摇头:“不怕”

    席隽:“那跟着去玩吧”

    晚饭后,唯有席隽一人回到二层房间,屋内一桌一椅,皆被擦拭的干净,茶壶里是小二新装满的茶水,热乎着。

    推开窗,虽说是晚上,但街头巷尾熙熙攘攘,猜灯谜的摊主在邀请路过的客人热闹一番,那酸甜的糖葫芦不知离呼刚刚出门时是否要了一串,他最爱吃。

    摊中的灯笼随风飘动,一阵怪风吹走了客人手中的谜题,摊主赶紧又拿了一条给他。阵风消失散落,涌入了芙清镇的人流之中,席隽收回手,自从踏入此处,复活咒的痕迹完全消失。

    那日的棺材,到底被送去了哪里?

    复活咒之外,以歇指盘为引寻他之法也无了气息,那日救离呼心切,死侍魂飞魄散,并未留得一二逼问。

    店里也是极热闹的,来往的客官络绎不绝,这不,再有客人进来住店,店小二抱歉的招呼:“客官真是不好意思,本店今儿客满了,您去看看别家吧”

    客人腿都走酸了:“这已经是我走的第三家了,今儿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店小二见那身穿蓝色轻裘的公子也在听,便一同解释道:“自然是因为湘家的少爷要成亲了啊,湘老夫人急着抱孙子,湘家又只有那一子,扬言非要他在小年前娶了亲不可”

    “湘家可是大户人家,他们家的银子比别人家的米都多,谁不想嫁进去啊。这不,除了本城镇待字闺中的,还有多少从外地赶过来的高官名门们?你看那拿着许多行李,其中还有一个漂亮姑娘的,那准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除了店小二,本地来店中吃酒的也忍不住插几句道:“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湘家又即将大喜,想必这热闹能闹到小年,就连那霖花楼里几个月不得见一次的迟烟姑娘,都要亲舞一曲呐”

    店小二听闻那迟烟姑娘花容月貌,是个大美人儿:“迟烟姑娘的舞,那可是一票千金难求的”

    “你就别想了”,客人打趣道:“以你赚的银两,这么些年攒的怕是连姑娘的舞带都见不着”

    店小二心态好想得开,一边给客人倒茶一边说:“我花那么多钱瞧人姑娘舞带作甚”

    毛巾往肩膀一搭:“我倒不如去那霖花楼外墙角蹲会儿,听听伴舞用的音儿了就行啦”

    店中客人满座,一时笑声不断。

    店小二这活得爽朗性子的人做起来才能从劳累的活中感受些趣。但半个时辰后,这小二却哑了下来,只顾端茶送水的,也不说话。

    率先找完东向的顾温回到店内,他前去找席隽但敲门无人应,见他不在房间便前去问小二,知不知道他朋友去哪儿了。

    小二一听,苦闷道:“我哪敢知道他去哪了”

    顾温见他情绪不对:“发生何事了?”

    小二的话终于又活络起来:“您说您的这个朋友,不喜欢听故事就不听,竟然问我这么些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顾温追问:“他问什么了?”

    小二委屈道:“他问我城中最近是否来了死人,这,这是咒谁呢”

    顾温知道席隽为何如此问,他也好奇:“那有吗?”

    “”

    小二开始自我反思了,啊了一声,木讷的答:“没、没有啊”

    顾温:“他还问什么了?”

    “他还问”,小二想了会儿才答:“他还问,一幼子要读书考取功名共需要多少钱财?又问是否有人可以帮他送些财物到哦,对,曹岭镇”

    为何要送钱财到曹岭镇?幼子读书是窈娘的弟弟!

    顾温脸色一变,跑出客栈。

    天色已黑,满街的人却不见减少,客栈立于闹市,吃酒的人客流不断。他是从东而来,此次便往西去。

    拐过街角时摊位和人都少了些,但由身后走来七八体壮青年,为首的那人模样二十三四,撸起袖子,满眼的火气:“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身边的人瘦弱些,口音和店小二的不同,想来不是本地人:“我们刚走在街上碰见一醉汉,那醉汉吓到我们姑娘了,我们就教训了他一下,结果谁知谁知这人好像是没气了”

    为首的男人一听,怒道:“这是什么地方?容你们闹事”

    身边之人弯了腰赶紧解释:“哪里知道这人不经揍,并且也奇怪,他连手都没还,躲也不躲像是故意找死似的。可我们又一想,这次是来办喜事儿的,这不是给姑娘冲了霉运吗?”

    “就想着把人丢远点”,他低声说。

    “可谁成想,竟冒出来个多管闲事的妇人,那女人还有帮手,一男的带着个孩子”

    顾温留意着,猜想他们口中的妇人十有八九便是窈娘,占言和离呼亦在,他手中持剑,由后跟了过去。

    两个时辰前,窈娘走街串巷到处找她的相公,客栈找了,各处摆摊儿的地儿也问了,却都不见人。

    后来她想到一种极差的情形,或许是因为他又受了骗,别人没结钱给他,他是因为没赚到钱所以才觉得没脸回家。若是如此那他势必不会住客栈,她就到那些能够简单挡风遮雨的偏僻处去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