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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未待人看清,她已然放下了手中的木雕葫芦,转过身子,轻轻缓步走向紧闭的大门,那敲门的人却好似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声音急促又紊乱。她不急不慌地拉开了门栓,门外边,是一个面颊通红,连呼吸均有些急促的女子,这会儿正扶着门喘着粗气。

    她长舒了一口气,伸出手去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声音都温和了几分:“淑婉,做什么跑的这么快?不是告诉过你了么?遇到事情千万急不得,慢慢走过来便好。”

    这个名为淑婉的女孩子却着急的摇摇头,说道:“姐姐,不好了!今日七殿下……七殿下又来见王后娘娘了,还给了娘娘好一阵子难堪呢,娘娘现在大怒,我们这些随侍的奴才都劝解不住,只得过来请姐姐过去,姐姐快过去了看看吧!”

    她的手微微紧了紧,转身拿了外衫,便拉着淑婉疾疾向寝殿中走去。

    路上,她长叹了一口气,问淑婉道:“七殿下今日又说了些什么?可是又要闹着出宫去?”

    淑婉撇撇嘴:“哪里有这么简单,这次可比寻常严重多啦,七殿下竟然要娶绛妃娘娘身边的一个小婢子为妾,太后娘娘不答允,这才闹成了这样。”

    她点了点头,拉住淑婉,快步向寝殿中走去。

    尚未靠近寝殿,便看到整个凤雎宫的奴才婢子,黑压压的站了一院子,今天的凤雎宫着实不太太平一些。

    奴才们见她走了过来,纷纷低下头让开一条道路,寝殿看起来阴沉的可怕,她却并未像满院的奴才那般满面都是胆怯,一张白净的脸颊上平静无波,直直向寝殿之中走去。

    方一进去,便看到主榻上,正款款躺着一位约莫三四十岁的妇人,满身金银坠饰,面庞上是一片冷漠,而堂下,正跪着一名不过十四五岁,正瑟瑟发抖的婢子。

    她走上前去,微微福下身子,轻声道:“唐绾拜见王后娘娘。”

    主榻上的王后却视为未闻,静默了半晌,她的眼睛直直盯上跪在堂下的婢子,缓缓问道:“还是不肯说吗?你这贱人,到底是用什么法子迷得七殿下晕头转向?”

    堂下低着头的女子再也忍不得逼问,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边哭边慌张地摇头:“王后娘娘饶命!王后娘娘饶命啊!实在是七殿下同奴婢两情相悦!”

    “住口!”押住这女子的大婢荷风伸手便向女子面颊上狠狠抽去,再看女子的一边脸颊早已高高肿起,荷风怒喝道:“你这贱人!七殿下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这下贱的小奴竟然也敢提和七殿下两情相悦!也不好好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跪在地上的女子早已被打的惧怕至极,俯在地上,连哭噎声也小了几分,堂中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这样子的局面,似乎在凤雎宫,已然上演了无数回了。

    微眯着双眼的王后,这才换了个姿势,微微撑起身子来,她看向堂下仍微低着身子的唐绾,说道:“你来了,七殿下与这婢子的事情?你可曾知情?为何不上报?”

    唐绾的眸中未有一分一毫的变化,她面无表情摇摇头:“奴婢虽日夜监视七殿下,可是实在未曾抓住七殿下与这婢子之前的苟合的证据,这一次,是奴婢失职,请王后娘娘责罚。”

    王后未曾开口,似在思忖着什么,这凤雎宫中,一向只有王后身边的大婢唐绾,才能揣度得到王后的心思,而今,连这唐绾都做事不力,殿中再也无人敢多嘴一句。

    “唐绾,你过来。”王后轻轻伸出一只手,指尖殷红的蔻色在殿中显得格外的妖冶,她冲唐绾招了招手,而后说道:“哀家有事吩咐你。”

    唐绾倾起了身子,而后向着主榻上走去,那里只有王后一人,待她完全走到王后身边时,王后这才用只得二人听到的声音对她说道:“这婢子不能留,那人快要从边郡征伐归京,皇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是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乱子,那么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唐绾略微思索一会儿,回答道:“奴婢以为,杀一个人,倒不如将这婢子留为己用。”

    “哦?”王后微微挑了挑眉?眼神也不若方才冷冽,她饶有兴致问道:“说来听听。”

    “奴婢以为。”唐绾将声音愈放低一些, 殿下之人,连同那已然吓得胆战心惊的婢子,无人可听到唐绾到底跟王后说了什么,只是良久之后,王后却是神色舒展,频频点头,显然已然认同了唐绾所说,屋中的气氛,也不若方才逼仄。又过了许久,唐绾这才冲着王后福了福身子,而后转身下了堂,却直直向着殿外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王后见唐绾全然走了出去,这才看向殿中的众人,缓缓开口道:“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