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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子鸢把昨天作的画找出来,递给沈慕依,“本来应该是由人拿到相府的,我想着顺便,就一起拿过来了。”

    结了卷带,沈慕依就没有打开,“想来也是画得极好的。”

    之后沈慕依没再和江子鸢说话,只是一站一坐,在远处遍地花开下吹风,春和景明。

    当然,江子鸢也没想到自己同沈慕依这几番,三言两语的交流,会落在了有心人眼里。

    宴毕,江子鸢同景嫣嫣没做马车,走段路权当消食,没想到被人拦了下来。

    “这位是江姑娘吧,烦请留步。”

    江子鸢同景嫣嫣对视一眼,见她轻摇了下头,于是对着来人问道,“你是?”

    “楚北州,家中行二。”

    京中姓楚的人家不少,但能在不提家世背景的情况下自我介绍的,就应当是只有礼部的楚尚书,听闻楚尚书长子为庶出,行二,那就是尚书府唯一的嫡子了。

    赏花宴受邀多是女子,这个时点,楚公子大约是来接家中妹妹的。

    “原来是楚公子,”江子鸢行了一礼,不知楚公子有何事?”还蛮奇怪的,这位楚公子对一个长欢阁画妓的态度如此友好甚至是和善……虽然可能是教养所致,不过被搭上话的江子鸢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楚北州似是斟酌了一下用词,才道,“不知许姑娘,可否能把刚才所画那幅图赠我,”说完自己琢磨着不对劲,补充道,“自然不是白送,或许我可以与江姑娘做个交易,你卖与我可否?”

    江子鸢先是奇怪,她的画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过想到上面有沈慕依的题字,再一联想刚刚好像有个小姑娘一直朝这边张望,自然不可能是来看她的,那就是在看沈慕依了,心下了然。

    不过还是婉拒。

    一方面是觉得这是自己请沈慕依题的字,转手卖出去就很奇怪,另一方面是……江子鸢也不想自己的画是作为附属品被人收藏来着。

    如果不是欣赏她的画,大可不必买下,若是因为别的,那把她的画毁了损了,对不起她作画的这会儿功夫。

    “我可以加钱的。”

    江子鸢还是摇头。

    等楚北州失望走后,一边看戏的景嫣嫣才道,“干嘛不卖给他,讹他几百两银子。”

    景嫣嫣说这话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她看来,江子鸢想是缺钱的,而楚北州自请赶巧了而已。

    江子鸢没做声,拉着她边走边问道,“你可知楚公子为何要买我的画。”

    “不知,反正你画得好,值啊。”

    江子鸢轻笑,“那我问你,楚公子可同沈慕依小姐有甚牵扯?”

    “这个,”景嫣嫣想了会儿,一拍脑袋道,“啊,这个你应该知道,沈慕依及笄那年一曲步行词小动京城,颇有才气,而后又受请参加了同好诗会,楚北州也是同好诗会的成员,听说好像是钦慕沈慕依的才华,几番示好来着。”

    “那我问你,我把有沈慕依题字的画卖给他,就当是我小人之心,要是他逢人便说沈小姐为他题诗,那沈慕依如何自处,我这个唯一的知情人又如何自处?”

    “也是……”

    看着景嫣嫣认真思索的样子,江子鸢不禁噗哧一声笑出来,“不过你怎么知道的,你也是同好诗会的成员吗?”

    江子鸢问的时候是很随意的,却不知道哪里触到了景嫣嫣,人好长一段路没搭理她,最后还是江子鸢买了路边的蜜饯才把人哄好。

    “不是啊,慕三告诉我的。”慕三就是景嫣嫣的那几个闺中密友里头最八卦的。

    江子鸢同她第一次见还是前面在一品斋,昨日又见才知道是慕家小姐。

    “慕三是我们几个玩的里面脑子转得最快的,也有认真写诗书什么的,也在同好诗会里。”

    “那你怎么不在?”哪壶不开提哪壶,江子鸢被景嫣嫣白了一眼,“不是,”江子鸢有点冤枉,“那我见你上次会情郎还写了诗?”

    说这话江子鸢是悄声在景嫣嫣耳边说的,景嫣嫣脸上一下子晕了红团,也小声道,“那是我让慕三编的,我骗她说见画本里的才子佳人写诗柔情,也求着她给我高低写了两句,哪里知道她戏弄我,明明平仄不对,也不工整。”

    那你还用?

    景嫣嫣看出来了江子鸢的未言之意,“那我不也是凑合着。”

    江子鸢拼命克制自己上扬的嘴角,帮写情书啊,好有少年气。

    “不许笑。”

    “好了,不笑不笑。”

    江子鸢听着景嫣嫣絮叨,从景大人逼着她写诗到和安郎相识为她作诗。

    江子鸢还在想真的是少女情怀总是诗,这也能扯到那位安郎头上,不免又想起了自己搞的乌龙,头痛扶额。

    她还没怎么样呢,景嫣嫣自己说着说着情绪不对了。

    “我也不懂他在想什么,不愿去想。”

    江子鸢心想,你这语气可不像是不在意的样子。

    就是,“你们相识时间不长,怎么就一片芳心予人,不怕错付了?”感觉听着不靠谱呢,江子鸢只在景嫣嫣那里听过这个安郎,也没见过,像是个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