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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试图把自己的想法掩饰起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凌晨三点,我从梦中高楼坠落。

    「不能被抓住」、「被抓到就完蛋了」,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的我,在被追杀跳楼的瞬间,得到了解脱。

    我从枕头底下摸出ipod,连上耳机,播放当初在二宫那里拷贝来的「生涯何があっても愛する人へ」。

    三个人保持同等距离的亲密关系,是不可能长久的。

    早早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却出于自私和贪婪,始终没有开口拒绝任何一个人。

    或许最终被外界强行中止的句点,是冥冥中有什么在提醒着我。

    ——不能被抓住哦,灯里。

    “不能被抓住哦,灯里。”

    二宫在我身边说。

    “管好你那边啦!”

    我气势汹汹地回应。

    03年秋天,浑身肿胀,器官衰竭病逝的母亲落葬后,二宫和相叶陪我连续打了六个小时的超级阳光马力欧,还是相叶先起身,嚷嚷着饿死了要下楼买饭团上来。

    我悄悄看着他出门。

    竖起耳朵,听到玄关“咔嗒”一声落锁的声音。

    然后回头,看到二宫陷在沙发里淡漠的猫唇和下颔线。

    “怎么了?”

    他搭上我的肩膀。

    有时候悲伤被轻轻一碰,就会溃不成军。

    二宫看着我哭了五分钟。

    一直信奉着掉眼泪要即时喝水补充的理念,我上气不接下气攥着茶杯呛了一口,响亮地咳嗽起来。

    “和也。”

    急切地想寻找一个支撑点,支撑着我不掉下高楼。

    关于为什么等待相叶离开才开口,关于我内心真正的偏向。

    “你爱我吗。”

    自私而弱小。

    一个吻。

    二宫抓住了我。

    “那,仅限今天哦。”

    他诱导着,在埋头哭泣的我耳边安慰说。

    “今天可以无条件答应世酱一个要求。”

    「我会将你拥入怀中」

    「即便如此,你仍想挣脱飞走的话」

    「就告诉我吧」

    那天我本可以做出选择。

    和一个人在一起,同时和另一个人分手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在他们厌倦以后被推开。

    “呀,小乌鸦又不高兴了。”

    相叶从背后抱住了我。

    “今天可以无条件接受,如果提要求的是灯里的话。”

    自私的我低估了他们在我身上的胜负欲。

    或许,还有他们两个人私下的一些我不清楚的约定。

    「我会一直紧握你的手」

    「愿你不要放开我的手」

    我做了什么呢。

    我分别吻了吻他们。

    《雾夜》终幕里,英子从悬崖坠落,雾气散去,荒凉的小岛迎来夏日晴空,深林静流。

    我连续跳了好多次,倒在幕布后。大野很有空闲,坐在旁边铁质台架上吃红豆面包。

    “。”

    我举起一边胳膊抗议,他伸手拉我起来。

    如果佐藤看到了,一定会非常为我欣慰。

    大野的手指力气很大,手心很干燥,跳舞的时候从来不会给人不舒服的感觉。事实上,如果有伴舞跟在他后面跳,多半会有人只顾着盯他在前面轻盈余裕的脚法。

    还有稳定清亮的高音连接侧手翻,连跳十多分钟脸不红气不喘的体力。

    “…要吃吗?”

    看到我的视线,他犹犹豫豫鼓着腮帮子问。

    “要吃。”

    我和他分享了小半袋红豆圆面包。

    我戴着pluto的周边手链,松松的有几分空余。大野吃完面包就握着我的手腕,指尖从链条和腕骨之间的空隙里塞了进去,在包裹静脉的皮肤上摩挲起来。

    又痒又色情。

    一个从中学到现在已经做了超过十年时间偶像的人,居然有这么粗糙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