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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缃“噗嗤”一声,赶紧用手捂嘴,等别的侍女从她身上移开目光,她才小声俯于她耳旁道:“就是傻不拉几的意思!”

    语嫣也掩嘴而笑,“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说嘴,白白的叫人好笑!”

    秦缃耸耸肩,“我去过未来的世界呀,未来人就这么说话的!”

    “净瞎扯!”语嫣不再管她,专心去看曹公公,此刻他已将圣旨双手交传至秦广手上,原本威仪堂堂的族长此刻也双膝着地,俯身颔首,恭谨小心,丝毫不敢有所疏忽。

    族长双手捧着圣旨,朝跪立身侧的秦青使了下眼色,秦青会意,立即上前将早已备好的一盘金锭献给曹公公,曹公公右侧内监见势端捧而退,曹公公抬手用小指剔了剔牙,怪声道:“都起来吧,别跪了,我明日午时再来取贡香,千万别忘了啊。”说罢便转身携一干内监走了。

    秦广朝他去的方向冷冷瞪了一眼,面色苍白难看,似是受了极大的侮辱。如果有相机在手,秦缃定会按下快门,这都可以上娱乐小报的头条了。题目就叫做“秦老爷忍辱负重”。

    但他很快便又恢复常态,一脸肃穆冰冷,对四个儿子吩咐道:“你们也都听见了,不需我再重复,明日进贡一事千万不得有差池。贡香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秦青颔首,“惜春堂已完成任务。”

    “望夏堂也已完成。”

    秦枫脸色铁青,抿唇无言。

    “怜冬堂也事毕。”三位弟兄目光转向秦枫。

    族长脸色更阴了一层,“难不成你梦秋堂还没将紫椤香赶制出来?”

    秦枫心中一惊,愁眉紧锁,但表面依旧稳重自持,丝毫不露怯懦之色,反倒更添一层老重深沉,他“嗵”一声跪下,脑海中刹那已转过千言万语,搜着最合适妥帖的答语,肃声道:“父亲恕罪,儿愚拙,未能及时制成紫椤香,延误了进贡大事,不过天意难料呀,若不是家里的忘忧草受潮,也不会误了工期。”秦枫说罢这些,额前已浮起晶莹汗珠。偷眼打量族长的脸色。

    秦广一扶胸口,面色如死灰,几口气喘不过来,连连剧烈咳嗽,身旁的贴身侍婢立时取出丹药与他服下,这才缓和,气吁吁地,眸光涣散。眉间拧着怨愤。

    几位儿子都吓得面无血色,赶紧起身扶住他,在他背上轻拍,“儿们不孝,害父亲操心动气了!”

    秦枫更是急得含泪,“父亲切莫为此事气坏了身子,儿自有办法,保准明日进贡顺顺利利。您先回房休息吧……”

    “族长!族长!属下有办法!”一个尖细的女声由远而近,语嫣和秦缃俱是一惊,把身子往后挪了挪,藏住全身,只于藤萝的缝隙中露出两只眼睛。

    那一路小跑一路高呼而来的女子不是许冰清是谁,她穿着繁复华丽的曲裾长裙,宽大的袖子包着风一挪一摆,虽费力前行,却未见得有如何迅速。头上的珠钗因为剧烈晃荡都三两横斜,流苏缠在银质花钿上,几欲坠落。

    秦柏见了她,脸色愈发难看,远远便厉声呵斥道:“你来作甚?!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许冰清被她这一呵斥吓得魂飞魄散,站都没站稳,便对地上一跪,俯首颤声道:“属下因有实情未报,心生惶恐,以致惊扰了族长和各位堂主,理当重责,只是等属下道完实情,再罚不迟。不然属下会愈加难以心安。”

    秦柏脸上浮现不耐烦的神色,只轻挥衣袖,怒声道:“没见到族长身子不适吗?什么事留着以后再说!”

    许冰清却不依不饶,几乎带着哭声,不过在秦缃听来却有七分虚假,她嫌恶地看着,不知这厮又要上演什么荒唐戏。

    许冰清膝行向前,绕开秦柏,拦在族长跟前,三叩首,凄然道:“属下心知族长日夜为秦家操劳,身心俱疲,这时来烦扰族长实在该死,不过进贡之日在即,若不能寻得鲜嫩的忘忧草,而用受潮再烘干的香草替代,紫椤香终究难以制成……”

    “该死的!你到底想说什么?!”秦柏怒目瞪她,她吓得手脚冰冷,颤声道:“属下知有一人能于半日内寻得忘忧草!”

    闻言众人皆是大惊,忙问:“谁?”

    “正是怜冬堂墨兰席的三等侍女秦缃!”许冰清说罢,嘴角勾出一抹似有还无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