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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枯荷三人离开后,金暮朝也没闲着,她拖着发软的双腿,强装出冷静的模样,喊来几个甜美可人的契儿,前去安抚厅堂中被惊动的客官;又命人守在厢房廊道两端,不让任何人接近事发之地;最后,她找了几个胆壮的下人,利索地收拾了厢房里的狼藉。

    至于那目睹一切,双手被废,但侥幸存活的醉汉,也一同被拖到了后院。

    临行前,金暮朝给下人赏了一大笔封口费,才押着那醉汉,从后门暗巷离开。马车一路赶回金玉堂,下了轿子后,金暮朝对家仆使了个眼色,道:“寻个地方,除了。”

    醉汉双手已残,一笔费用也难将其打发,日后若他动了歪心思,想讹姣人馆一辈子,定会四处造谣,给金家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交代完毕,金暮朝匆匆进了府宅,回到自己住处后,她紧关上房门,才真正松了一口气。然而她却全然不知,真正的危险,已悄然在黑暗中静候多时。

    “知道害怕了?”

    屋中传来一声娇柔的话语,金暮朝猛然转身,才发现眼前的供案上,竟坐着一人!

    那人娇小玲珑,脸戴薄纱,大半容颜虽隐在黑纱之下,也不难看出,她眉清目秀,面容稚嫩,乍眼一看,应是个清纯的女子,然而,她的眼神阴森邪媚,却叫人不寒而栗。

    金暮朝警惕地道:“你是何人?”

    薄纱后的嘴角,不明显地弯起,女子笑道:“为何觉得我是人?”

    金暮朝心口一悬,努力克制自己的恐惧,压低声道:“你想做什么?”

    女子冷言道:“你需为今日所做之事付出一点代价。”

    金暮朝听言,暗道不妙,转身要逃时,双腿竟然动弹不得,刚准备开口喊人,却有什么从颈部擦过,随即,疼痛感袭来,她摸了摸自己脖子,才发现有温热的液体渗了出来。

    又是血,但这次不是别人的,是自己的。

    只闻女子不紧不慢地道:“若敢叫一声,别怪我让你人头落地。”

    金暮朝咽了咽喉咙,颤声道:“你到底是什么?”

    “你不妨”女子思考片刻,开玩笑般地道:唤我彼岸姑娘。”

    “彼岸?”金暮朝愕然,道:“你和枯荷有何关系?”

    女子道:“这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只需明白,我不介意让枯荷尝些苦头,但凡事有度,今晚之事可就过分了。”

    说着,女子眼神逐渐变得冷漠凌厉,她跳下供案,缓缓来到金暮朝面前,每一步都走得悄无声息,诡异至极。往女子的脚跟望去,金暮朝这才发现,女子的下半身是悬空的!

    她低声惊呼,道:“你要杀我?”

    “我当然不会杀你,”女子俯视金暮朝,笑道:“你的人头,自是要留给枯荷,我嘛,只是单纯地要让你痛苦,告诉我,如何能让你生不如死?”

    女子所言,每一句都像是玩笑,但却没有一句是玩笑,金暮朝惊恐地看着对方,根本说不出话。

    “让我想想”女子沉吟着,忽然有了主意,她露出满意的神情,悠悠地道:“你身份高贵,一向看不起‘下贱之人’,不如,就让我夺走那份高贵,彻底毁掉你的骄傲,让你也尝一尝,当‘下贱之人’的滋味?”

    “下贱之人?”金暮朝失心地地笑了起来,道:“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成为下贱之人??!!!”

    这个不太平的夜晚,能侥幸逃过枯荷毒手,她本就惊魂未定,眼下好不容易回到金玉堂,却前脚进门,后脚就被鬼找上门,金暮朝如何承受的住。

    “怪物枯荷还有你都是怪物都该死!”

    金暮朝吼叫着,举手挥向漂浮在空中的女子,却什么都没砸到。

    “这就对了,你若不疯,戏怎够精彩。”女子邪恶地笑着,轻轻扬手,一股黑烟袭来,聚在金暮朝面前,化成细小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在了她的脸颊上。

    顿时,凄惨的尖叫划破夜空,惊醒了整座金玉堂。

    翌日清晨。

    枯荷被毛茸茸的东西弄醒了。

    “小七别闹。”

    枯荷嘟哝一声,翻了个身,过了半响,他忽觉不对,睁开眼,又翻了回来,才发现面前真的是小七。

    “小七?你怎么在这?”

    下一刻,散红蕖的脑袋从小七头上冒了出来,吓得枯荷一跳,身上的被子直接滑落到了床下。散红蕖一愣,上下打量了枯荷一眼,淡定中带着一丝诧异,道:“衣服就算了,怎么连裤子都不穿?”

    枯荷闻言,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他失声惊叫,连忙捂住重要部位,再用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

    “喊什么喊?”散红蕖不慌不忙,道:“那么怕被看,就别不穿衣服。”

    “红蕖奶奶”枯荷啼笑皆非,道:“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乱闯别人寝室的可是你。”

    散红蕖一笑,道:“看你精神不错,我就安心了。记着,以后无论去哪儿,都让小七跟着,知道没?”

    她拿起叠在一旁的衣服,随手一丢,刚好盖在了枯荷脑袋上。

    枯荷心不在焉地嗯了两下,连忙把上衣套上,又道:“你先回避一下,让我把裤子穿上行不?”

    散红蕖耸了耸肩,便转开了身子,于是枯荷这才撒开裹着下半身的被子,准备把裤子踹上,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风听雨端着早膳进来了,一眼就撞见了光着屁股的枯荷,枯荷又惊叫了一声,慌忙把裤子提上了腰,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两怎么一个样!进门都不打招呼!”

    “抱歉”

    风听雨有点失措,他停住脚步,愣在了原地。

    散红蕖回头,调侃道:“臭小子,今天怎么忽然知道害臊了?以前也没见你关过居所的门啊?”

    枯荷羞红了脸,道:“我不管,反正以后进门前,要先敲门!”

    “哟呵,我家小枯荷是突然长毛了?”散红蕖说着,笑眯眯地望向风听雨,道:“昨晚趁我不在,你两干嘛了,枯荷现在睡觉,连裤子都不穿了?”

    “红蕖莫要胡言。”风听雨扶着额头,道:“昨夜枯荷在浴池里睡得太沉,我喊不醒他,便直接把他挪到床上了,所以他才什么都没穿。”

    “我睡浴池里了?那岂不是”

    想象了一下风听雨把自己从水里捞起来的画面,枯荷又红了脸,风听雨见状,又补了一句:“裹着浴巾挪的。”

    嗅到某种酸臭味,散红蕖来回扫视这两人的神情,半响,她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对枯荷道:“好了,别顾着脸红了,先去洗漱,回来我们说点正事。”

    “喔”

    枯荷一边嘟哝着“哪里红了”,一边乖乖地跑去洗漱,风听雨把早膳放下,在桌边坐了下来,散红蕖饶有兴致地盯着风听雨,眼神里都是话。

    风听雨叹气,道:“有话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