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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鸢把头缩进毡被里,不让自己看他。

    她想起临行前宫里的嬷嬷特地拿来图册给她看,让她知道如何才能做夫妻。

    她被震撼到了。

    原来男人和女人,是这么的不同。她从小被教导男女有别,却从来不知究竟哪里有别。

    她看那些孩童们,真的无甚区别,只以为是年岁大了,男人变了声、长了胡须,才和女人有了分别。

    原来自初始起,男女之间便是截然不同的。

    她看着图册,还意识到原来夫妻成亲,是要做其他事的。看着这些诡异画面,她的大脑曾短暂地停止运转。

    “哎呀”

    她轻呼出声,从一瞬间的懵怔中回过神来的整个人还带着些许不谙世事般的姿态,就连声音也软绵。

    小小的她差点栽倒,被那人举起来又转过来。

    还好这样,不用相对,便可以放心地紧闭双目不去看,不看就能不想。

    黑暗中忐忑地等待,却听帐外有人在说话,随后抓握的手停下来。

    汗王直起身子,用朔北语问:“什么事?”

    帐外的人说着什么,声音含糊,沈鸢临时学的一点朔北语派不上用场,不知道汇报的内容,只听出那人话语的急切。

    身后的人退开,沈鸢听见毡被掀开的声音,回头看到汗王翻身下去,捡起掉落榻下的大氅一气呵成地披上。

    岱钦向前踏出的脚被他抽出来扔在地上的沈鸢的心衣轻轻绊了一下,他低头看了沈鸢一眼,转回脸朝外面下了吩咐。

    “让服侍王妃的奴婢进来。”

    帐帘掀开,耀眼的日光忽地倾倒入帐,充盈了整个卧帐。沈鸢这才发现,自己一觉醒来竟然已到白天了。

    玉姿的身影钻进帐里,弯着背低着头一路小跑过来。

    “伺候好你们的公主。”岱钦冷冷地转换了汉语说,随后走了出去。

    “呼!”竖起耳朵听见汗王的步伐行远,玉姿倏地松了因紧张而僵直的脊背,大声呼出一口气。

    “哎呀!”她忙又捂住口。从小管教嬷嬷就要求她们不能在主子面前表露情绪,怎么才在漠北过了一日就把过去几年来谨记的规矩给忘了!

    玉姿刚想重新开口,却见面前的公主一把拽住她,焦急地说:“帮我把地上的衣服拿起来。”

    玉姿一怔,这才意识到主子的穿戴都被退了去,已与照料她就寝时全然不同了。

    脸上一红,自觉地把目光挪开,寻着散了一地的衣物,低头一件件捡起来,再低头一件件递给沈鸢。

    所以…所以是成事了吗?

    玉姿悄悄的抬头看穿戴衣服的沈鸢,却发现对方神情无异,好像…又不是?

    她作为奴婢不会问,压下心里的好奇,本本分分地伺候主子穿衣。

    “昨晚殿下睡得好吗?奴婢本想着每两个时辰添个火的,没成想再来的时候看到汗王躺在您旁边。奴婢不好打扰,只能退出去了。殿下昨晚可冻着了?”

    火盆半夜里早就熄灭了,如今就连一点余烟也没有了,夜里寒冷沈鸢本该受冻醒来,全赖身边有岱钦这个大火炉才睡得安稳。

    见公主没有回答,玉姿又问:“殿下早上想吃些什么?”

    “我看这边的人早上只喝羊乳,要不奴婢再端给您。”

    “您要是还饿呀,奴婢再去外面找些来…”

    沈鸢穿得很急很快,玉姿絮叨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你陪我出去看看。”沈鸢道,样子认真。

    玉姿还没反应过来。

    沈鸢道:“外面好像出了事情,我们得去看看。”说完提步,朝帐外行去。

    玉姿跟在后面忙不迭地拿起落下的斗篷。“殿下,殿下!”

    走出卧帐,清晨的寒风猛烈地拍打在脸上,沈鸢停在门口,看到岱钦汗王宽大的身影正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远处空旷的草原。

    远处两个人打在一起,看不清样貌,只知道从互击的身形中能辨认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被按在草地上,却还想挣脱占据主导。只可惜实力悬殊,她整个人被死死压在草地上,散发急促地切割她变形但还不服气的面孔。

    沈鸢看着这一幕,身后的玉姿已经跑上来给她披上了狐绒斗篷,于是她迎着风,跟上前方汗王的步伐。

    这时她看得清楚,强势掌控局面的汉子长得五大三粗,带着游牧民族特有的蛮劲,朝天抡起粗壮黝黑的胳膊,猛地落下,砂锅大的拳头不留情地捶在对手的脸上。

    “啊!”女人凄厉的声音穿透层层疾风回荡草原之上。

    她转头吐出一口血,连同断了的牙齿也随之吐落,但她还是不服气,又抬脸怒视头顶的男人。

    男人紧接着再抡起拳头,这次抡起的高度较之前更高。